他说着侧过头去,似是想要获得南卿的赞同,可南卿却淡淡地瞥了司徒筱雨一眼,似乎没什么兴趣与这位城主之女谈话。我有些不悦,隔空打了个气指过去,却被北卿不痛不痒地侧身躲过。“麻烦称不上……他倒真是让我挺伤心的。”司徒筱雨说着叹了口气,又惆怅地坐回长廊边,看起了被雨水浸润过的仙花灵草。
“令筱雨姐姐这般漂亮的姑娘伤心,二哥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北卿说着坐到他身边,眼睛瞥向一旁的南卿,“南南,我说得对不对?”
南卿淡淡地嗯了一声,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跟随着调转方向的纸鸽走上了另一条路。想到司徒筱雨阴郁的情绪都来自我,心底便有些不是滋味,只好就这么避开。北卿一向会安慰人,想必司徒筱雨很快就能高兴起来,把对我的情愫都从心中抛却。
看到爹的时候,他正穿着绸子的黑袍坐在白玉桌前画符箓,身边放着一小壶未被净化的妖兽血,因为没有开口说话,天然的蠢意便被掩饰了几分,长长的黑袖拂在空白符纸上的模样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瞥了一眼从门外走进来的我,他顺手将那半壶妖兽血推到我身前,看样子是让我帮忙净化它。
我面无表情地在指尖凝出一点元气,伸手探入壶中,漫不经心地搅拌起来。
爹手中的白骨笔一点点在符纸上勾勒,面容看起来静谧而闲适,仿佛这司徒家的府邸就是他的居处,令我不由得泛起了嘀咕。楼兰一行爹看似毫无防备,对那位伽罗长老信任有加,可到头来却是他率先在赌坊找到了还未逃脱的伽罗,与定云宗一起擒住了他;莫非这次司徒烟的寿宴,他也是有备而来?
正出神地想着,我听到爹喝了一声:“你这小兔崽子发什么呆?还不快把妖兽血端过来!”
他这话说得没有丝毫怒意,反而看上去春风荡漾的。我默默地把净化过的妖兽血端过去,继而打量着那张俊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与他的好心情相比,此时的我颇有些失落,伏在凉凉的白玉桌上磨蹭了许久,抬头幽幽地道:“爹,我想世叔。”
爹嘴角那浅浅的笑容一僵,脸色立马黑了:“想他作甚?”
看到他不爽的表情,我的心情霎时明媚了许多,嘿嘿地笑道:“无事……爹这些日子不想娘吗?”
正在符箓上勾画的白骨笔一停,爹把妖兽血滴入到面前的砚台中,脸上的幽怨很是分明。娘这一去就是多日,期间连个传话都没有,硬生生把爹一个大好玉人变成了怨妇。我看出他的心思,摸着下巴戏谑地道:“我倒是忘了,爹那日在楼兰搂着姑娘玩得好不愉快,哪里还记得自己远在东海的糟糠之妻?”
“呸,当时那伽罗赌得起兴,看到我后险些逃走,我若是不装醉犯傻搂姑娘,哪能打消他的顾虑?”爹冷哼道,“楼兰之行诡处多多,让那定云宗抢尽了风头,我若不在最后一搏,令狐家颜面何存?”
我扬了扬眉,没再说什么。爹是万事顾着令狐家的颜面,可爷爷却是万事顾着静虚真人的颜面,这两者冲撞在一起,指不定会在日后生出什么滑稽事来。
“阿西。”爹忽然严肃地唤了我一声,见我朝他看来,便语气认真地说道,“你当真要和那观鸟人在一起?他又不是什么雌雄莫辩的兔儿爷,你倒是来说说看,一个与爹同岁的老妖精究竟是哪里将你迷住的?”
我听得蹙眉,含糊了许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道:“我在他上面。”
爹顿时被我哽住,许是想起了那日观莲音五雷轰顶的毒誓,神色便变得复杂起来。他背着手在桌边徘徊,半晌停下脚步,取出一张雪白的宣纸铺在之前的符纸上,蘸了墨在上面哗哗地书写起来。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站起身来刚想去瞧瞧上面的内容,便看到他将吹干的宣纸卷成筒状,绑在一只纸鸽的脖颈上,看着它飞出了窗口。
我茫然道:“爹,这是在干嘛?”
爹平静道:“写信给观家家主观荷韵。”
不会吧,爹难道真的打算向青鸟观家讨说法?我暗自对比了一下观家和我们令狐家的实力,打心底为爹捏了把汗,觉得观荷韵不来把我这个以下犯上的小修士宰掉就很不错了。
“你执意要和观鸟人在一起,爹不好反对些什么,既然他甘愿在下,我也就勉强信他一次。”爹在我面前坐定,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我令狐家的二子,定要做迎娶的那方才行;观鸟人若是想和你长久,就必须嫁到我们家来。这门亲事若是他们观家不答应,便就此作罢!”
我恍惚了好久,才堪堪明白爹的意思。
这是要我……娶观莲音为妻?!
☆、第三十六章
“爹,您是说要我娶世叔过门?”
爹哼哼道:“不然呢?若是不给他一个名分,他对你始乱终弃怎么办?做我令狐乾的儿媳,是他观莲音的福分。”
我凝眉沉思了许久,欣然道:“也好。”
我身为冰人出道这么多年,包办过无数豪门世家的亲事,却还没有亲自穿上过爵弁之衣;想到自己会是令狐家这一代最早成亲的,心中便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也许是我荡漾的神态太过欠踹,爹的俊脸抽搐了几下,站起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千里传音符,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