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王府侍女的襦裙在京城贵族人家中算得上是上品,一身嫩绿的耶律文才,头发梳成平常侍女的样子,乍一看上去,倒是俏皮得很。
当然,此刻没人去欣赏眼前的美景。耶律文才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小花瓶,镇定地从庞统门前两个看守眼皮下走进房间,倒是没人拦他。大概是大家都不会预料到有人会特意潜入庞统卧房的吧。
事实上,知情人都明白,这中州王府,听起来十分气派,可要说有什么值钱的宝物,那还真是屈指可数。庞统开府的日子不算长,庞家数十年积累起来的财富自然还是放在太师府中,而庞统手头上有价值的东西,都存入大宋最好的钱庄聚宝坊中。他这么做,也是为防万一赵祯突然发难,派人抄家,那可真是得不偿失。最重要的一点,虽说这是庞统的卧房,但也跟他家的书房一样,没发挥真正的作用。庞统多数时候都是在自己的军营中睡的。
当然,耶律文才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庆幸自己的幸运,也在心中嘲笑中州王府的警备。
就算卧房也是个花瓶,耶律文才也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去搜查它。床底下、房梁上,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他都找遍了,就连疑似暗道的开关都没有。耶律文才心中纳闷:难道这庞统就这么自信,一点都不担心有人来刺杀他吗?
就在耶律文才束手无策,打算离开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耶律文才一惊,忙打量四周,发现身边有黄花梨柜,也来不及细想,赶忙躲在柜子里。
来者似乎没有发现屋子里有人,只是关上了房门,朝里边走来。
此人的脚步不紧不慢,一步一脚,却是踩在了耶律文才心头很。耶律文才觉得自己的心跳比脚步声还要响,因为这来客,像是朝柜子走来。
就在距离柜子还有几步远的时候,这人的脚步声却是停了,此时耶律文才心跳到了极点,心中慌张:莫不是自己被发现了?
没想到,这人却转了个身,往外走去。
耶律文才一阵狂喜,看来自己还没有暴露,轻轻呼了一口气。
哪想,这个人走到房门口又停了下来,转个身,又朝里边走去。
耶律文才要哭了,这一来一回,他算是明白了,这个人,感情是在房间里练习踱步呢。
来者的身份他大概也猜到了,除了庞统本人,还有谁敢在他的卧房里走来走去?
耶律文才心中懊恼,若是知道庞统这么早就回来了,他刚刚手脚应该更快点。这下好了,庞统在房间里散步,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他倒是不怀疑自己会被发现。他虽是个书生,可他的二哥耶律俊才却是个练武的好手,他曾向耶律俊才学过呼吸吐纳的本领,他相信庞统是听不到自己的动静的。
话虽如此,可庞统却不像是要离开的样子,他一直不断地在房间里踱步,好几次都走到了柜子前,耶律文才甚至能听到庞统的呼吸声。
这样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庞统终于开口了,却是叫下人把饭菜端进他的房里。闻着饭菜的香气,耶律文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快一天都没进食了。
庞统似乎吃得很香,耶律文才却不得不强忍着饿意继续藏着。
好不容易熬到庞统用完了膳,耶律文才以为庞统要离开了,没想到他又继续了之前的漫步。
耶律文才咬牙切齿。耶律文才无可奈何。
又过了半个时辰,庞统的脚步声,终于停了。
耶律文才心中欢喜,自己总算可以出去了。可是没等他盘算完出府的路线,却听见庞统的声音说:“看来,耶律公子是爱上了我家的柜子了。我庞统也不是个小气之人,这样吧,本王把这个柜子送给公子,如何?”
耶律文才算是呆住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槽糕,自己被发现了。
没听见回答,庞统又说道:“怎么,还要本王请公子出来吗?”
不同于上一句的揶揄,这次庞统的语气里透着几丝冷意。
耶律文才自知事情败露,倒也大大方方打开柜门,揉了揉僵掉的手脚,口中说:“庞将军观察入微,文才输得心服口服。
庞统没接他的话茬,倒是哈哈大笑:“本王倒不知道,原来堂堂南院大王,竟是个姑娘!”
耶律文才脸上一红,没理庞统的嘲笑,说:“如今文才落入将军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希望不要坏我宋辽两国的情谊。”
庞统扬了扬嘴角,说:“耶律公子以为,自己真能一人做事一人当吗?”
耶律文才变了变脸色,说:“将军想怎样?”
庞统说:“不是本王想怎样,而是你大辽想怎样!”
耶律文才狡辩道:“文才一心仰慕庞将军的的威严,如今偷潜入府,也只不过是想更加亲近亲近将军,还望将军不要为难我大辽。”
庞统脸色不变,说:“哦?本王原来还有如此魅力?只可惜本王相信也不作数,这话还是留到公堂上解释吧。”
瞬间耶律文才的冷汗就流下来了,听庞统的意思,他要把自己交给官府!耶律文才明白,若是自己落在官府的手里,或许还能勉强保命,可宋辽之间的关系,怕是难好了。
这么一想,耶律文才急了,赶忙对庞统说:“难道庞将军不怕我大辽的报复?”
庞统笑:“本王也好久没有大战一场了,是时候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耶律文才听了这话心中拔凉,再加上先前在柜子里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