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虽是火龙,但仍归水族,故司行水一道,于他并非难事。
孙悟空便当着他面脱了身上破烂衣物,搓起泥来。
敖烈便在一旁坐着,见孙悟空精壮身板滴下水来,便眯了眯眼。
孙悟空晓得敖烈看他,没半点儿不好意思,边洗边笑道:“着许多年,能有可喝的雨水便是大好事,如此洗个澡,痛快!”
便如此赤条条地在敖烈眼前晃着,还有些显耀意味来。
敖烈神色不动,孙悟空更要凑向眼前来,道:“好看不好看?大不大?”
“洗完了?”敖烈便开口道。
“唔。”孙悟空道,“前两回在蛇盘山的时候你……”
敖烈将孙悟空脱下武袍在地上铺了,道:“你这方石壁削不得,地上凑合罢,你过去躺着。”
孙悟空见他点划江山,便狐疑看他:“当真?”
“你如今法力全无,我自是要把握时机。”敖烈道,“怎么,慌了?”
孙悟空便笑道:“倒是真慌。”
却仍是去躺下了,大字朝上,并看不出他有丁点儿羞意来。
敖烈两回俱是给孙悟空压在身下剥了衣服去,这回慢条斯理,一件件脱了衣服丢在地上,将束冠拆了,便丢在衣裳堆上。
他脱得随意,同龙族男儿比擂斗力之时卸外袍一般随手拉扯,孙悟空却等得急,道:“你可还要将衣裳叠了摆起来么?”
敖烈不答他,已是脱得赤条条,直走来便跨坐在孙悟空胯骨上。
竟是比照那头一回孙悟空坐在他身上的模样。
只可惜敖烈无那孙悟空的千斤重,便这么一坐,孙悟空便道:“小泥鳅儿,你这么坐着我可持不住。”
敖烈便道:“持什么?”
【不好意思还是一大段肉】
孙悟空便搂着敖烈又重躺倒在地,给敖烈当作肉垫。
“可还舒爽?”孙悟空将敖烈搂在胸前道。
“嗯。”敖烈闭眼答他。
再养神片刻便起身穿衣。
“要走了?”孙悟空仍□□在地上坐着道。
“这回已是离得久了。”敖烈道。
“也是。”孙悟空答,“若是给菩萨知道你擅离鹰愁涧来与我行这等事……嘿嘿。”
“怕是要多受二十道天雷。”敖烈笑道。
话音未落,人便不见了。
孙悟空爽快了这一回,便懒得穿衣,仍躺在他那脏武袍上,将方才□□回味一番。
敖烈这一回蛇盘山,便有几百年不得见,这百年便要全靠这场来想,尝过滋味了,可当真是难事。
这滋味如此好,要他去送和尚取经,岂不是要他也做和尚?叫他怎么肯。
悠悠五百年啊,不晓得出来,这世间是个如何样貌。
敖烈方到了鹰愁涧,将化身石头收拾了,便化龙下涧去清洗。
这回□□猛烈,竟让他到此刻仍双腿发软。
自行清理后仍复龙身,盘在那鹰愁涧里小憩。
想来仍有几百年孤寂日子要过,若当日未曾同孙悟空请战,怕是连这百年都无趣至极。
便打了个呵欠,吐出些气泡来。
佛说贪嗔痴怨皆是泡沫虚幻。
不晓得这百年来忿怨所累,即是泡沫虚幻,能成何等样貌。
孙悟空在五指山下闲来无事,便皆敖烈赠与他水族灵丹之力于体内五行之力相化,本相生相克,万元归一。
本不是件易事,非一朝一夕可得,然他有几百年空余,无事可做。
法力全封,空有一身灭世本领,却不可脱出,痛恨之时便指天大骂,骂天庭众神,骂玉帝老儿,骂那是非不分的如来佛祖。
想来释迦摩尼成佛前便是王子身份,哪晓得他这畜生心思,来亲自将他压于山下便是抬举他了。
孙悟空在这石洞中憋得厌烦,可这山偏生破不得。
过了头百年,竟戾气反倒涨了数倍。
竟连敖烈都忿怨起来,想这小龙分明可以化出假人溜出鹰愁涧,却为何不来这五指山伴他些时候。
若是下回这小龙来了,便要抓着他,□□得他再无力气走才是。
便如此一想即过,又去思及他毁天灭地的大业了。
再过三十年,便又想,这小龙上回离了鹰愁涧许久,可是被看守神将瞧见了,又要多遭天罚?
敖烈不来,亦问不到结果。
便是这穷极无聊,将凡事尽想遍了。
敖烈在蛇盘山仍旧同原来那般,日里起来化龙形游水,再演武练枪,枪法愈加精进,将手里一柄□□舞得银光相辉,寒芒迫人。
百年同一年皆是如此,逢三十六日雷劫之时,为神火龙鳞所铸金刚不坏之躯,连天火都不得伤他分毫。
与那大闹婚宴烧明珠之时,竟是已过数百年。
其时当自己已是登峰造极,不料今日竟能更上一层。
当日父王母后皆道自己所造冤孽,将来难有福应……这般际遇,难道不是福应么。
若真应父王旨意娶妻生子,此刻囿于龙宫,庸碌无为,便是另一番情景,他倒不悔这百年来雷劫劈鳞之痛。
大哥曾道:“不服天地管束之人,必为天地所惩。”
二哥逆天命而施雨,斩首之刑想必已过了吧。
不知此时大哥作何说法,仍是要同二哥说道么?
想这天地万灵,皆是可笑而可怜,脱出六道不易。
这天地序数是当要重改了。
有他敖烈,还有那五指山下金筋铁骨的灵明石猴。
看那十万天兵天将,九重天玄女神仙,如何能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