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鬼执念不断魂身不死,惹不起,躲不及,一旦被缠上就是一辈子。
解雨臣弓起的脊背微微颤抖,很快被黑瞎子温柔的抚住,然而解雨臣却反伸出手,不稳的指尖摸索上黑瞎子轮廓极深的五官。
“这女鬼……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几年前了,”黑瞎子仍旧是带笑的,听不出半点应该称之为感慨的情愫,“严格说来还是霍仙姑欠我的人情,从长安街的一口死井里沾上的,不过隔了太多年,我都记不清了。”
“那女鬼常年附在你身上,会不会影响你的寿命?”
“不会,我寿命原本就比一般人要长。她杀不掉我,我驱不掉她,不知怎么的慢慢的就变成了这种奇怪的共生关系,反而谁也离不开谁。”
“那我在地道里见到的你……”
“如果在没人的地方碰到鬼怪,我通常会让出她的鬼识,让她用我的身体出手,比我自己一个人瞎倒腾要方便许多。”黑瞎子顿了顿,才道:“只是没想到,上一次误伤了你。”
石中镜里看到的鬼附身,果然就是黑瞎子本人,只是没有想到其中还牵连了这么多周折。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雨臣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很快就有了主意,但不是现在,而是在离开这座墓以后。
“花儿想看看吗?我的眼。”
没有回答对方的邀请,解雨臣干脆的仰起头,黑瞎子正颔首垂视望着他,两人视线相交,仿佛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解雨臣一直知道,眼镜的佩戴对一个人外貌的判断有着极大影响,很多时候,当一个戴惯了眼镜的人突然摘掉眼镜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产生极强烈的陌生感,甚至会以为判若两人。
所以当第一眼看到取下墨镜的黑瞎子,解雨臣有一丝抗拒和迷惑,这个人是谁?边角轮廓无一不透露着熟悉到极致的气息,还有那张含笑的嘴,唇角习惯性的轻佻勾起,总在不经意的时刻弥漫出肆意不羁的味道。
最惹人的要数那双眼。
那是一双解雨臣从未见过的眼,镶嵌在硬朗英俊的五官上,深邃夺人。但那双眼无疑漂亮而迷人,和他的主人一样低敛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平添许多人气,瞳仁不是纯粹的黑色,也因此更显与众不同。
黑瞎子细细观察着解雨臣脸上的每一丝变化,虽然他的话说的够洒脱,内里多少还是忐忑,生怕下一瞬解雨臣会对自己心生厌恶,怒气横生,或者直接甩过来一个巴掌。
以解雨臣的能耐,他一定认得出,这是一双鬼瞳。
其实以前黑瞎子的眼并不是这样的,随着年龄渐长,家族遗传的眼疾便渐渐抬头,起初只是瞳孔发灰发暗,见不得强光,渐渐的视力开始下降,再后来,他在一次任务里遇到了这只难缠的女鬼,使得眼睛的情况又一次雪上加霜,最后再也摘不掉脸上的墨镜。
被鬼上身后,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消化与这只女鬼的关系,经过漫长的耗磨与争斗,终于把全身的鬼气凝聚到自己最薄弱的眼睛上。因此除了这双鬼眼,他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差别。但是黑瞎子自己明白,“没有差别”这句话又有多少自欺欺人的成分在里面,自我安慰罢了。
解雨臣端看许久,才诺诺道:“你的眼……也是那只鬼造成的?”
听到这话,黑瞎子算是微微松口气,知道解雨臣这关算是勉强合格了。“是,用一双眼换全身的自由,我觉得很值。我跟这女鬼的力量此消彼长,一旦我的精神意志薄弱下去,她就会伺机出面,企图夺取我身体的控制权,到那时就不是一双鬼眼这么简单了。”
解雨臣沉默的凝视了一会儿,突然直起身,下一秒,温热的嘴唇印上了黑瞎子睁大的双眼。
这一回轮到黑瞎子傻在了原地,惊讶,冲击,迟钝,反射弧绕了好大一圈才飞回来,张口闭口激动的吐不出一个字。解雨臣微微歪过头,把黑瞎子眸中的慌乱尽收眼底,眯起眼睛道:“你的眼睛告诉我,现在你的精神力应该大获全胜了。”
黑瞎子低咒一声,被这清淡一吻勾起难以自抑的热潮,只想把解雨臣狠狠摁到地上吃拆入腹。解雨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散发着致命而诱人的气息,这个人天生下来便是自己命里注定的克星,所有思维都被摒除了脑海,只有头脑里不断鼓噪着最原始的冲动。
当简单的亲吻再无法满足,黑瞎子知道,这个人对他的意义已经变了,出离掌控,超脱一切。
解雨臣被黑瞎子强势的姿态弄得失了神,可惜情不对景,走道深处在这时突然传来女鬼断断续续的凄厉咒骂。
“你们两个……死不要脸的……你们是要害死我吗!……快来救命啊……!”
黑瞎子反应最快,草草抓起地上的背包,拉着解雨臣立刻向反方向逃跑。解雨臣恍恍惚惚的回味过来,刚才他用亲吻引起了黑瞎子情动,按照黑瞎子的说法,一旦他的情绪与意志力暴涨,那么女鬼的力量也就离消散不远了。
可问题是,女鬼现在正帮他们对敌阴兵,这会儿力量突然一散,无异于被队友背后插刀。
解雨臣甚至可以想象到女鬼骂骂咧咧的喊着“猪队友”然后一秒钟扑街的景象,尴尬的两颊通红,好在黑暗里无人察觉。黑瞎子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