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想害我的人不少,对我好的人,大多又各有所图,就连亲人也不例外。”江致远意味深长地看着脚下的尸体,“这是我三叔。”
“啊?”何笑着实吃了一惊,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瞪的更圆了。
“何笑,你图什么?”江致远直盯着何笑的眼睛。
四目相对,何笑一时语塞,江致远的眼神太灼热,他觉得自己浑身都被点燃了。
“图...图你长得帅呗...”何笑把脸扭向另一边。
江致远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啊——”何笑惨叫出声,“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吗?”
“明明这么怕疼,却每次都要逞英雄。”江致远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谁说我怕了?”何笑正欲反驳,一阵剧烈地疼痛毫无预兆的在他身体里炸开。他甚至还来不及出声,另一波疼痛又压了过来。
“何笑!你怎么了?”江致远眼看着何笑本就有些不佳的脸色一瞬间惨白的可怕,只见他一手捂着胸口,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江致远紧紧从身后抱住他,何笑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浑身发着抖。
他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时竟惊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何笑的神志已经完全被疼痛侵蚀殆尽,抓着衣服的指尖用力的发白。他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呻吟,竟是连呼吸都变的异常艰难。
江致远双臂收的更紧,他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在脑中搜刮着救何笑的办法。
“我怕...死...但是...更怕..你...死...”何笑两片薄唇颤动着,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我不会让你死!”江致远抬起袖子擦了擦何笑滚滚而落的冷汗,费力地掰开了他受伤的那只手。
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暗紫色,江致远的心倏的一沉。
“咳咳...”何笑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紫黑色的血顺着他苍白的嘴角流下来,“这次...是真的...有点儿疼...呢...咳咳...”何笑的双眼已经失了焦距,原本抵在胸口的手也因为没有力气而松了开来。
“马上就没事了...”江致远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他狠了狠心,一掌劈向何笑的后颈。
怀里抵死挣扎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江致远的手下们从来没见过自己的长官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头红了眼的猛兽,带着一身杀气,横冲直撞的奔向目标。
江炳坤的宅子瞬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不一会儿,王一就押了老管家出来。
“长官,果然不出所料,他正准备逃走。”王一把人带到江致远面前。
“少爷,三爷今日所作所为,老奴确实不知情...”管家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以为一句不知情,就能换命?”江致远厉声说道,随即把那把匕首扔到地上。“杨叔,你跟了三叔这么多年,该知道这上面是什么毒吧?”
老管家哆嗦着捡起那把还沾着血迹的匕首,凑上前细细查看。
“把解药交出来。”江致远揪着管家的衣领,“我已经派人去追你的一家老小,她们逃不了的。”
“少爷饶命!老奴知道这毒,这就去拿解药。”管家一听,吓得声音都发抖了。
江致远抱着何笑,一张叠的很整齐的纸从他口袋里滑了出来,江致远顺手塞进了自己兜里,随管家进了宅子。
老管家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哆嗦着呈上一个小瓷瓶。
“这瓶药下去,他活,你们全家老小活;他死,你们全家陪葬。”江致远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少爷,老奴不敢骗您,这确实是解药。”管家扑通一声跪在了江致远面前。
江致远把何笑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试图捏开他的嘴,但何笑的牙关却始终死死咬在一起。
江致远只能把药含进自己嘴里,用舌头慢慢撬开何笑的牙关。
何笑是被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拉回现实的。
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喉头就涌上一股腥甜。
他整个人从江致远怀里弹了起来,俯下身子吐了个干净。
江致远一直轻拍着他的背,直到他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才小心扶起他。
何笑浑身冷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江致远抬手擦掉他嘴角残留的血迹,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
布料带着江致远的余温,何笑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红晕。
“我...之前...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何笑的声音听上去还是虚软无力。
“没有,你只是说,你怕死,但是更怕我死。”江致远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少见的笑意。
“...”何笑突然十分后悔问这个问题。
“回家吧。”江致远的声音都带上了暖意,就像是进行了一天愉快的约会后那般平常。
何笑知道,自己是彻底沦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分道
承州的警备竟然生生增加了一倍,进出城的关卡,盘查的尤其严密,大有连只苍蝇都不肯放过的架势。
少欣传回来的消息,果然日本人的运输队伍改了道路,选了条绕远的路线,似乎是要绕过承州城。
何笑不由自主对着消息的字条笑了出来。
江致远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何笑在笑。开门带起的一阵风吹动桌上散乱的纸张,何笑哎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按着纷纷飞起的涂鸦。
江致远忽然就这么笑了出来,却在笑容绽了一半的时候,忽然回过神来,生生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