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只手捂着半边脸,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祁蓝看见于南望微弱地应了一声,按下挂断,把头埋在双膝中,肩头微微发抖,偶尔扬一下头,用指尖飞快地擦拭过眼角,脸色疲惫得如同在大雨中跑了一场马拉松。
祁蓝侧头想了想,还是在玻璃门上敲了两下,于南望听见响动,立刻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假装大梦初醒般搓搓脸,借机抹去鼻子两侧淡淡的泪痕,努力堆出一个笑容:“醒了?我还想下去看看早餐好了没有,还没做好,你得等会儿。”
祁蓝把手搭在于南望肩上,于南望轻轻一抖,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祁蓝一眼:“你不是现在就饿了吧,要不咱们去厨房守着吃热乎的?”
“你要是不好受,哪怕我帮不上忙,你说一说也好。要是不肯说,我就陪你喝一杯。”祁蓝声音不大,很诚恳。于南望笑道,“哪有不好受,站着累蹲一会儿,顶多是怕再有人绑架我,你不肯来给我当安保总监,我还得另外聘任,人才市场上找几个退伍兵,就是不知道身手有没有你那么好,万一不合适,还不叫人笑掉大牙……”他一边没话找话,一边掉转脸躲避祁蓝的视线,只是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细不可闻。
祁蓝没接他的话,只是指着下面道:“你脚湿了。”
于南望赤脚踏在冰凉的地面上,光裸脚背上还有几滴水,这地方干燥,那水滴何处而来一望可知,祁蓝不忍心挑明就是。
于南望一惊,将左脚勾起在自己右小腿上胡乱擦拭,祁蓝脱下自己鞋子,蹲身放到于南望脚前,扶着他一条小腿道:“抬起来。”
于南望停顿一秒钟,便抬起脚来,任由祁蓝扶着放入那只拖鞋中,又扶着他肩膀穿上另一只鞋。祁蓝低着头没抬起来,只觉得于南望的手放在自己头上,缓缓地在头发中抚摩片刻,祁蓝抬头看他,于南望也正往下看,两人视线相撞,于南望即刻尴尬地转开目光,猛然吸了下鼻子道:“我想喝酒。”
“好啊,我陪你。”祁蓝站起来,于南望顺着楼梯向下走,越走越快,到下面几乎是奔跑,祁蓝甩开长腿跟在他身后,眼看于南望越跑越快,索性跳上楼梯扶手向下滑去,经过于南望身边时用力一拉,把于南望拉得扑倒在扶手上,祁蓝抓着栏杆借力,硬是把于南望也提上来,伸手搂住于南望腰身,长腿用力在楼梯上一蹬,嘴里模仿炸弹降落的声音:“呜嗡——”两人一起飞速向下滑去。
于南望骇笑嚷道:“你干什么!”
祁蓝笑道:“你跑那么快,哪有这个省力。要想比这个快,就剩跳楼了。”
于南望叫道:“别——啊——”
祁蓝根本不理他,脚下还蹬着台阶加速,俩人一直滑到底部,祁蓝向后伸手,稳稳地抓住楼梯扶手末端的立柱停下身体,笑道:“到站了啊。”于南望趴在栏杆上却不下来,祁蓝捅捅他:“喂,你不下来,我没法走啊。”
于南望龇牙咧嘴地趴在栏杆上道:“等下……”
“嗯?”
“……疼。”于南望喘了几口气才憋出这个字,手按在裤裆上,想揉,又不好意思揉,蹙眉闭眼双唇紧抿,趴在栏杆上半晌动弹不得。祁蓝憋着笑踮着脚从他身后下来,伸手把于南望从栏杆上摘下来:“你小时候没玩过滑扶手啊,不知道怎么趴?”
“没有……”于南望哭丧着脸,一手捂裆一手扶着祁蓝,一步一蹭往前走。脚下绊蒜,拖鞋也丢了,还是一双赤脚,幸亏楼下已是厚实轻软的地毯,踏在上面并不冷。祁蓝起初还笑,笑了两声看于南望实在痛苦,也收敛了笑道:“怎么,很疼?”
于南望连哼都哼不出来了,咬着嘴唇缩着身体点头,祁蓝慌了:“你别动,我背你去找个床躺会儿。”说着往下一蹲,把于南望背在身上,于南望乖乖伸手搂住他脖子。他刚要站起,喉咙却被人勒住,于南望在他耳畔咬牙切齿地笑道:“妈的,把老子的家伙怼折了,拿你的赔我啊?”说着不由分说在祁蓝耳朵上咬了一口,咬得祁蓝“诶哟”一声叫,于南望咬着他耳朵含含糊糊地道:“服不服!”说着还一扯,祁蓝又疼又痒又无可奈何,只得笑着求饶:“服了,服了,我操!你他妈是属狗的啊还带动嘴的!”
“你不是刑警吗,我倒想知道万一有人扑到你背上咬着你耳朵,你怎么办?这要是解决不了,我也不求你来当安保总监了。”于南望叼着祁蓝的耳朵说话活像唱含灯大鼓,从喉头后面发音,说话的热气吹在祁蓝耳朵上,舌尖一下一下弹动在耳侧。人耳面积不大,神经却最为丰富,祁蓝只觉得一阵奇痒难耐,仿佛有股电流顺着耳朵直插入脐下,说不出的心潮翻涌。于南望的舌头又热又滑,说话时轻舔在耳上,甚至带来阵阵微妙的眩晕感。
他勉强定了定神,突然双腿向后一别,猛然挺身向后倒去,左肘狠劈于南望两肋,右手抓住于南望右手小指向后拗。于南望猝不及防,只觉得攻击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诶哟喂呀嗷啊”一串儿惨叫,整个人被祁蓝拍在地上。别说松了嘴,脑袋都摔得七荤八素不大清楚了。
祁蓝屈膝压在于南望胸前,掌缘压在他颈侧动脉上笑着喝道:“服不服!”于南望立刻轻车熟路地举手投降:“服,服,人民警察爱人民,警察叔叔别打我!”
祁蓝听他这么叫,倒不好意思朝他头上来一拳,揉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