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无暇的牙齿。
――-肖恩,你了解什么是黑暗么?
他凝视我,等待答案。
我一言不发。
―――你不说话,啊,我知道,伟大的肖恩杜克警官,他现在一定很得意,他根本不屑回答我。当然,他有理由得意的不是吗。曾经绿色贝雷帽的首席教官,特种兵中的特种兵,他永远是那么出色。来多伦森不到两年,就破了十五年的悬案,抓住了有史以来最疯狂的杀人魔,我能想像得出报纸上对你的赞美是达到怎样的高度。对,那完全对,你是最好的,从身体到心理。
他湿漉漉的眼睛泛出一层一层的水气,让我觉得越发难受,同时也没有料到这个人居然会这样了解自己,显然是通过报纸――虽然我并不确定死刑监里究竟能否接触得到任何媒体。
――可是你不了解黑暗。
他伸出一根食指,在我眼前慢慢摇动,唇角神经质的抽搐起来。
――-不,你只是不愿去了解,你对自己深信不疑,因为确认自己绝对正确是你活下去的唯一途径。可是我还得说,你错了。不,看看你的眼睛。它们在说我没错。是的,当然,你没错,我杀了人,我挖出他们的心脏,拔掉他们的肋骨。可是我是什么呢?我是黑暗,不,我是黑暗的一部分。黑暗是全世界的,黑暗是全宇宙的,它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你以为抓到我就可以阻止黑暗了么?不,不,不,这只是个开头,这只是一切的开始,我只是个引子,最终黑暗将战胜一切。我将会回来,我保证你能认出我,我会以你熟悉的方式回来,回到你身边,包围你,缠住你,进入你的灵魂,这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即使你也不能,即使你不愿意。
长篇大论令他气喘吁吁,双颊也染上一层令人反胃的红色。
-说完了?我冷冷的发问。
――是――的。
他抻长声音,突然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扑过来。
在狱警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已一个转身瞬间避开,在他还未落地的那一霎那猛然狠狠踹上他的心窝。不等袭击者摔到在地,早就伸脚踏上了他胸口。
――杂碎,你听着,随便你什么时候回来,没关系,我会再一次把你送上电椅。
――对了,记得跟焚化炉说声你好。
他使劲盯着我,看起来想说什么,可我脚上加劲,把气息全都堵在他的嗓子里。
忽然,他无声的笑了笑,慢慢做了个口型。
我分辨出是什么。
―――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探员格兰特 乔纳斯
“杜克警官,请您谈谈对此案件的看法好么?”
“杜克警官,您个人对这个案子是怎么看的?是否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杜克警官,您觉得这到底是模仿犯罪还是阿兰顿姆根本不是杀人犯?”
“请问,杜克警官,这个案件是否对您现在处理的哥伦比亚黑帮有影响?警方是否要对您进行特殊保护?”
“杜克警官,听说您同斯派德检察官私交很好,请问您现在是什么心情?”
“杜克警官,据说将要插手此案,请问是否真有此事?”
“杜克警官……”
“杜克警官……”
“杜克警官……”
刚从出租车里出来,我就被潮水般涌来的记者团团包围,数不清的话筒塞到面前,相机快门此起彼伏的响,大大小小的摄影机把我围了个水泄不通,向前挪一步都困难。
警界浸淫多年,对媒体的追逐早已习以为常,但此刻,刚刚自葬礼归来的我,却不想仅仅一句无可奉告就了事。
我停下脚步,紧紧盯住眼前的摄影机,看到倒映在屏幕上裹在黑色西装下的身影,削冷而阴郁,象一柄挺直的长矛,寒气森然。
我才是地狱来的。
“我只想说一句话。”
四周骤然安静下来。
我几乎可以看到电视机那头的凶手此刻正坐在沙发里,和周围所有的人一道,屏气凝神等待我的答案。
示弱?
除非我死了。
“听好了,你这杂碎,我不管你是谁,你在哪里,我都会把你给揪出来,象对阿兰顿姆一样送你上电椅。现在提前向焚化炉问好吧,因为不久你就要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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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我都泡在办公室里翻查有关苏珊的案情报告。虽然几个月来事情闹得很凶,不过因为我将全部精力都投入黑帮毒枭的案件中,对一些细枝末节了解得并不深入,此刻逐字逐句的斟酌研究,终于确定最近这些血腥谋杀案和阿兰顿姆的作案手法纹丝不差。
事实上即使在顿姆一案告破的时候,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始终也没有得到解释:这种凶残程度的犯罪,为何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哪怕一点点体液,毛发,纤维……可什么都没有,血泊中却是一片空白。
审讯他的几个伙计用尽一切办法,可顿姆始终用讥诮的目光看着他们,嘴巴闭得很严。
我也曾怀疑他可能有个深谙犯罪学的同谋者,只是查不到蛛丝马迹。
如今这些案子也是如此,没有留给现场鉴查员一点眉目。
我合拢档案夹,心头一片冰凉。
看起来之前的怀疑是正确的,阿兰顿姆的确有一个,或许不止一个同伙,在潜伏了长达两年之后,终于再次犯案。的
实在休息太少,此刻面对重重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