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你是个好孩子,罗伊。如果我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孩子;
孩子......在你眼里,我永远都只是个孩子......
罗伊慢慢睁开眼,眼前的黑暗让他恍然意识到刚才的只是一场关于久远记忆的梦。他从床上欠起身,眼角冰冷的感觉使得紧绷的皮肤隐隐发痛。抬手抹了抹,才发现自己竟在梦中不知不觉落了泪。
多久没有哭过了?
罗伊使劲想了想,却没有半点记忆。即便在那个人不声不响地离开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洒下半滴泪,坚强地挺了过来。
然而回忆却意外残忍地撕开了他最脆弱的部分。
并不是什么悲伤或痛苦的记忆,但只要想起那个人,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阵抽紧。想起那个人苦涩的笑,寂寞的眼神,以及与之成对比的暖融融的炎色瞳孔,眼眶便开始不争气地发热发酸。
仔细想想,让对方感同身受地体验自己的感情似乎也是变色龙的独特能力之一。
自我辩解地找了个借口,罗伊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之前强烈的哭泣的冲动也随之冷却。经过刚才的一番调整,脑子清醒了大半。半夜里醒来,空气里冰冷的气息很快让罗伊蜷缩起身体。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等身体稍稍暖和起来之后,罗伊离开自己的房间,来到亚兹的房间门口。
门虚掩着,透过门与墙之间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安德烈趴在床上假寐的身影。男人侧着脸,将脑袋搁在怀抱起来的臂弯里,和床上的亚兹一样睡得悄无声息。
他一直都在这里守着亚兹......?
惊讶于安德烈难得的亲切,罗伊怀疑地打量黑暗中安德烈的面孔,却在发现男人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之后感到一丝的惭愧。
那两个人同处一室的场面看起来意外地和谐。罗伊猛然产生一股偷窥的罪恶感,踌躇了一阵之后轻轻关上开启的房门,抬步准备离开。
......上次来找安德烈的时候,他也没有关门。
走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罗伊突然想起来。
似乎不管在什么地方,那个家伙都没有关门的习惯。
......就好像是在竭力避免将自己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一样。
罗伊还没有自信到以为安德烈这么做是出于对自己毫无顾忌的信任,这一点,从那个凯不时投来的审视般的视线里就可以明白一二。
这算是......幽闭恐惧吗?
即便是安德烈这种百无顾忌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的罗伊不由苦笑起来。
幽闭恐惧的安德烈,身世复杂的凯,心怀鬼胎的老威利,神秘恐怖的将军,以及心事重重的自己......亚兹身边似乎聚满了形形色色的古怪人物。
而首当其冲的,无疑是身为quot;变色龙quot;的亚兹。
或许还有......
罗伊狠狠摇摇头,试图将那个名字从脑袋里晃出去。
忘了吧,如果可以的话。
20
眼前似乎有人影晃动。
安德烈想睁开眼确认,却愕然地发现眼皮沉重得不可思议。意识固然是清醒的,但身体却像是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牢牢地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安德烈吃力地挣扎了几下,好歹睁开眼,微微抬起头。昏暗的房间里,一切事物都在黑暗中敛息静气,四周一片死寂。
不对!
安德烈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声音qu;地炸开。自己的确在熟悉的房间里,但总有一股说不清楚的奇异感觉。
究竟是什么?
安德烈扶起阵阵发痛的头直起身体,定睛环视房间。先前如一团浓雾般模糊的视线总算有所恢复,黑暗之中,床、桌子、椅子、窗框的轮廓渐次分明起来,所有的东西都和自己睡着之前一样井井有条。
......亚兹?
安德烈一个激灵跳起来。原本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亚兹不知何时已杳无踪影,只留下一个空落落冰冷冷的被窝与安德烈冷眼相望。
quot;亚兹!quot;
不安的感觉如潮水涌堵在胸口,安德烈试着呼唤男孩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自己底气不足的空虚回声。
安德烈急急忙忙冲出房间,嘴里不住地喊着小猫的名字,希望能够像第一次那样把他唤回自己身边。
quot;亚兹!quot;
冲下楼,接二连三地打开客厅里的灯光,亮堂堂的室内除了安德烈以外空无一人。
quot;怎么了?quot;
还穿着睡衣的罗伊听到喊声找了出来,靠在楼梯边向已然失魂落魄的安德烈询问。看到安德烈惶惶的落魄模样,罗伊顿时明白了什么,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试探性地问:
quot;你不是陪着亚兹吗?他人呢?quot;
安德烈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责备他问了一句没意思的废话。罗伊被男人带着肃杀气的凶狠眼神吓退了半步,慌忙收了声。直到安德烈急吼吼地冲过他身边时才想起似的问:
quot;哪里都找过了吗?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他走得太远......也许他一个人上了三楼的阳台?quot;
quot;我这不是要去那里找吗?!quot;
吼什么啊?我也在为亚兹担心啊!不满于安德烈恶劣的态度,罗伊在心中为安德烈的没耐性直咋舌,但还是匆匆忙忙地跟着他爬上了几乎都只是做摆设用的三楼。
安德烈的这间别墅只有二楼半,所谓的qu;其实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平屋顶,没有什么实质的用处。因为房子位于山里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