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房外的几个人都惊诧一瞬,大家也都没想到她会将话说的这样难听。二宫婢倒是明白主子说下人“无礼”是平常,可这“放荡”一词从何说起?她们可不明白了。更何况齐明烜不止说下人放荡,还直指婧柔不知检点,轻浮无度。
婧柔张了张嘴巴,顿了一时。放在从前,对方就是说再难听的话自己也无所谓。可二人这些日子经历了那许多事,情分总该有一点,她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肆意又恶意侮辱别人的齐明烜。
想到这里,她当即就要起身发作!
可她忍了,心内冷笑,不错!这就是齐明烜!别管重逢的这些日子此人面上有何改变,可人的秉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那自高自大,盛气凌人之态不正是两人初相识时的样子么?
“三皇姐,你说的实在是太对了。”她慢起身轻掀帘,随意的倚在内室门框一侧,觑着对方缓缓出口道:“做人一定知进退,守分寸。你,我,皆是。”
她说完向乔瑾之的方向走了数步,又说:“薪珏,你与秋逸暂且出去。”
乔瑾之在她脸上转了两圈,点点头就与秋逸退出门去。二人在门外瞅见春玳,三人都不作声,各怀心思的往廊下走了走。
婧柔转脸正视着对方,平静的开口说:“你是公主,在这个世界,你没听过‘平等’这个词,那不怪你。可‘尊重’这个词,你该知道。你有话要同我谈,她们可以出去。但我也有权利不同你谈,那她们就可以不出去。你更加要知道,我俩往日就是有再大的矛盾,我也从未拿你的春玳出气。”
“今夜,你当然不是出气这样简单,你是有意来挑衅,有意来侮辱薪珏。我不明白,你明明知晓我与她的关系,为何还要说那么难听的话?你尊重过她么?你尊重过我么?”
齐明烜一听对方维护那个乔瑾之,气又不打一处来,想都没想出口就问:“那你尊重我么?你不是说喜欢我?”
婧柔方才还理直气壮的说教呢,这又心虚了。她有点纳闷的回问道:“你就为这个?”
“为这个还不够?”齐明烜向前两步,出口问说。
“我喜欢过你,我承认了。可那又如何?你又不喜欢我,这事儿还不好解决么?”婧柔说完又觉得不对,这话什么意思?倘若齐明烜也中意自己,那自己难不成还要考虑她?不是啊,今时不论齐明烜怎么想,自己是不会背叛乔瑾之的,先前不是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我就不能改变主意么?”齐明烜定着双眼,又向前两步逼问道。
婧柔扭了扭脖子,认真的思索这句话。她貌似领会了对方话中之意,也感应到了对方的情绪。这人莫不是喜欢上了自己?她心里没有欢喜,只有惊讶和茫然。等她反应过来,轻笑着出口道:“三皇姐,莫要逗我笑。”
“好笑么?”
“不好笑。”婧柔收了笑意,莫名的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危险。她转身走向房门处,向外远远的瞧着亭中三人,轻轻的出声道:“三皇姐,你要知,我对薪珏而今可不止有情爱,还有责任。”
“责任?”
“是。我中意她,她也中意我,我们互相定了这份情,认可了彼此的关系,便有责任了。心也好,身也好,都打上了彼此的烙印,那是不能辜负的烙印。我中意旁人,旁人不中意我也好,中意我也罢,只要我与那人之间不存在两人都认可的关系,那就没有责任。这道理很浅显,你该懂的。”
齐明烜也在认真的思索这些话,明白过来这是对方在拒绝自己的靠近。她突然间感到自己失去了什么特别又重要的东西,之前的愤恨与迷茫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心酸与忧伤。
“三皇姐,今夜的事,以后都不要再做了。因为任何人伤害她,我都会不惜代价的与之决裂。”婧柔转过身说。此时她的语气极轻极慢,可目光却从容坚定。
齐明烜出神的盯着眼前人,眼眶中竟渐渐泛起点点泪光。她抬起一只手,斜着嘴角自嘲道:“我,这一世,又让你从手中溜走了。”
这下可算是她第一次非常清楚的表明心迹了,出口却成了最后一次。而不论是赵贞娘还是商樰,在婧柔仅有的记忆里,属于此人的表白,这都是第一次。
这难得的第一次,让婧柔猝不及防。
前世今生的所有记忆瞬息间翻涌而至,她快速的扬起头,伸出一只手遮住前额,借以掩饰自己的失魂。
泪水经由她略微颤抖的手掌滑落在脸上,齐明烜看在眼里,心中忻悦,原来她对自己的情意尚在啊。于是走近她伸手去抚那眼泪,带着开心,小声问道:“你落泪比我多,是不是用情比我深?”
婧柔用另一只手握住对方的手,将其缓缓放下,回说一句:“莫说情深,你我,担不起这两个字。”
“我原也这样以为,现在看大概不是。”齐明烜撇脸向外望了望,又转脸轻笑着说:“旧时总想你能忘却前尘事,现时却又庆幸你还记得前尘事。我比乔瑾之,总算还多了点本钱。”
婧柔蹙起眉,放下遮在额前的手,打量对方好一时才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