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质子”幽显转头蹙起眉说:“我与白芽说过,莫要去打她的主意。”
“果然是怀威伯,皇姑姑,现下楚祯玙有难,云占真仙请你去助。”
幽显回过头,思索一时转回帘内,取出一张长弓,一柄箭袋走出,开口道:“走。”
两人很快做了简单收拾便御马上路,齐明烜在后高声问道:“皇姑姑,这些年你都在这里么?”
“当年,”幽显骑于马上,不知是两人速度太快不便细说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竟是冒出一句不可捉摸的话:“你父可好?”
“呃…”齐明烜噎住,想起父皇他们兄妹几人那些难堪的过往,只好带着几分羞愧闭了口。
这一晚,她二人在野外暂歇马。
幽显见对方表情有异,自己也有几分明白过来,就又开口问道:“问你父可好,怎地不回答?”
“回皇姑姑,父皇病了许久,我也有段日子没见着他。”
“他病着,我知晓。听说朝政现时是楚善依与二皇兄把持着,可当真?”
“是的。”
“那,庆祥王是否真是大皇兄的遗子?”
“也是。”
夜间山风野烛,幽显迎风独立,姿态轻盈,含笑出声:“呵!甚好!若那楚善依确实有意将皇位还给大皇兄一支,我当感谢她。”
身后的齐明烜听到这些言语,心里五味杂陈,当即也不敢多话。
“我虽久居荒野,但长忆时常来探我,朝中的事我也可以了解个大概。”幽显转过头觑了对方一眼又问:“楚国质子的事,你为何上心?”
齐明烜毕竟还太年轻,她抬头去瞧这犀利的皇姑姑,一时也不知要如何解释其中之事。她略一迟疑,沉吟出声:“她是,她…”
这时,数日前自己在鬼眉峰不知名的山洞口听到的那番话忽然萦绕在耳边,搅的她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她挺直了身子在左近踱步,越踱越燥。
“她,如何?”幽显眼神紧跟着对方,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她,她是个好孩子。”
“啊?”
齐明烜终于憋出的一句话,却听的对方摸不着头脑。
“嗯,皇姑姑这些年在外,生活可好?”她故作柔软,抬头笑问出声。
幽显怎会不知对方是在扯开话题,她在这美貌的侄女脸上打量一瞬接口答道:“当年,我刚离了镇北大营就险些遭了毒手。”
甫一出口,她平静的脸庞现出几丝阴郁,像是想起了非常不堪回首的往事。等了一阵又言:“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竟遇到了西夷逃来中原的巫人。他救下了我的命,却…总之,我这一生的轨迹,从大皇兄被定罪那一日就彻底改变了。”
齐明烜呆怔着。
“昔时你年纪尚幼,那些从前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想太多。而今只要你身为正,心为善,做人中直,你便也是个好孩子。”
“皇姑姑,我明白了。”齐明烜感到暖意,低下头答道。
十年未见面的姑侄俩,只经这一夜,心便靠近了。
太平正殿与偏殿所通的廊道里,婧柔身披貂裘立在那里。她仰望夜空,心头渐渐泛出些难过之感。
“也不知薪珏收到信没有,我在这里简直是度日如年。”
“殿下,”春玳慢慢走近,手中捧着热茶水说:“站许久了,天冻。”
“难怪三皇姐到何处都带着你,你倒能做到‘寸步不离’。”婧柔说出这“寸步不离”四个字实在是带着点讽刺,只因她听到对方的话,明白这人又“监视”自己很久了。
“殿下不轻信人,是好的,可也不能恶意揣度旁人好意。”
婧柔回过身,瞧了瞧她问道:“我恶意揣度你?”
“茶水热着,殿下请用。”春玳低下眉递出茶水,一副谦顺姿态。
“三皇姐究竟是如何吩咐你的?我让秋逸不要来伺候,因我要一个人静静。你可好,我行到何处你就能跟到何处。”
“主子只吩咐一件事,便是看护好殿下。而奴婢也只做出一个承诺,便是赴汤蹈火,身死不惜。”
婧柔张了张嘴巴,片刻后终究是觉得自己败给了这主仆俩。她撇着脸伸手接下茶盏问说:“我被软禁的这几日,外面可有何动静?”
“几日未见着那纯沨道长。”
“还有呢?”
“还有?”春玳回想过后又答:“临浪与临漫道长也未见,算么?”
“临漫不是好久没出现了么?你说算不算?”
“殿下问的是这几日,哪有好久?五日前她还曾出现过。”
“是么?”婧柔饮了一口茶水,随意回道:“管她作甚,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奴婢看可不是。”
“我说一句,你驳一句,你家主子就是这样教你的?”婧柔无奈的笑着出口,一想又觉不妥,复问道:“什么意思?”
春玳四处望了望说:“殿下,天太冷,进屋吧。”
婧柔也向四周望了望,轻轻点了点头。春玳接过她手中茶盏,跟在其身后回到屋里。
“五日前,临浪道长下山,临漫道长与他在前院争执。奴婢离的远,只听得一言半语。”
“哪一言哪半语?”
“听临漫道长的意思,似乎怀疑云冉真仙的死与云占真仙有关。临浪道长却说她是为情所困,梦中说梦。”春玳停了停又言:“他二人拉拉扯扯,临漫道长好似带着伤,还一言三喘的。”
“云冉道长的死不会真的与云占那怪人有关吧?”婧柔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