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吗?”苍云顿了顿,“你想娶她吗?”
“……”
丐帮沉默了。
天上的星子很亮,风拂过他的脸颊,有一点凉。
芊茶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看着很近,其实很远,他一直都知道,但他就是喜欢,喜欢看星星在天上眨巴眼,有雾有云就想为她驱散,至于摘星星……谁会想这事呢,星星是所有人的星星啊。
不,芊茶也不是星星。
她是明月,最特别,最美的那个。
“我只想守着她。”
良久,丐帮给了这样的答复。
冰冷的脸颊上忽然多了抹温度,左成安没扭头,却能察觉到躺在身边的苍云正专注地看着他,脸上贴着的手掌带着厚茧,在丛林这种陌生的环境中却很让人安心。
“那谁来守着你呢?”
低哑的嗓有些发沉,苍云发顶的白绒蹭着他的耳尖,风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左成安觉得自己已经脸红了。
“……你想说什么?”丐帮问。
“没什么,你冷吗?”
心里稍微松了点劲,左成安维持着仰躺的姿势摇头:
“不冷。”
“我冷。”
就像是故意的一样,苍云在他耳畔呵气道,“要抱抱。”
说罢不等左成安拒绝,半个身体便压了过去,结结实实把左成安摁在草垛上了,动也不能动。
男人的呼气轻轻扑在脖颈上,一阵凉一阵暖。
左成安觉得自己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人,他觉得苍小甲就像在钓着他一样,每一句话都带着让人难以揣测的含义,不过现在,他至少是有些弄清了一点……那就是,苍小甲可能有点喜欢他。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星星,感受厚重玄甲内那人起伏的呼吸,想到会影响芊茶姻缘的玉石,想到刚刚那壶拧开的水,不知怎么的,偏头往怀里那人看去。
苍小甲睡得很沉,这人唇色鲜烈,气色很好,长得端正,就是脸上和脖子上有好几处细细的疤,许是在战场上厮杀时留下的擦伤。
他想到这人先前说过的那些话,忍不住盯着这人的唇看了好一会儿。
盯着盯着……就不知不觉地睡了。
到太原的时候,苍小甲给左成安买了两个包子,两人蹲在墙角根吃着包子,等接应的人来。
“要是见到将军,你还要宰他吗?”
丐帮啃着包子点头:
“必须的。”
“可要是将军没耽误芊茶姑娘姻缘呢,比如他早把玉佩送回去了。”
丐帮想了想,道:
“那他得赔我路费。”
苍小甲点了点头:
“这个倒是。”
两人开始啃第二个包子。
“成安,我问个问题,我要是骗了你,你会生我气吗?”
“看你骗我什么了。”
苍小甲于是伸出五根手指开始数:
“比如说骗人骗色骗感情,然后顺手还骗了身份之类的。”
“前面两个都是小意思,骗身份是什么?”丐帮侧头,“难道其实你不是传信兵,而是在军营里扫雪的?”
“是啊,你会生我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是谁我们不还是一样处吗?”丐帮奇道。
苍小甲点了点头,飞速啃完手里的包子,从容地站了起来。
他站在墙角根,玄甲铿锵,眉目肃然,整个人的气场已经由先前的随性变为了极强的压制气息,坐在一旁的左成安都看傻了。
当另外两个苍云出现在苍小甲面前行军礼,喊“将军”的时候,左成安就呆呆地蹲在原地,包子都忘了吃。
“……你是谁?”
丐帮伸手握紧了腰后的打狗棍。
苍小甲转过身来,逆光中,他高大的身影半笼住了丐帮眼前的光芒。
“我是苍温雪。”
“不,你是苍小甲。”
苍云顿了一下,肯定道:
“我是苍温雪,也是……苍小甲。”
太原街市内忽然发出的巨大动静着实惊动了不少人,据说闹事的是个苍云和一个丐帮,之前还蹲在一起吃包子的,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
好事者说,当时苍云被打飞,丐帮爬起来之后就一瘸一拐往城门口走了。
然而实际情况是。
受到惊吓的左成安按捺不住他的打狗棍决定跟苍云一决高下,两人打着打着,丐帮觉得打不赢要跑了,忽然路中间就冒出一蓬白雾,丐帮就倒了。
坐在马车里前往雁门关的苍温雪叹了口气,幸好之前在左成安的包子里下了料,就知道他肯定会跑,配合白药丸一起用,果然还是把人给留下来了。
在前往雁门关的路上,左成安只觉得自己一直在睡,最后等被运进苍温雪的帐篷里之后,他才彻底醒了个大发。
他醒的时候身边没人,帐篷里燃着炉火,外边透进来的都是暗蓝色的天光,左成安没急着起来,他把事情从头到尾都捋了一遍,发现自己还真是被苍温雪拐带来这地方的……可是他,明知被骗,却完全气不起来。
只是他也不明白苍温雪的目的,这么费尽周折地让他来这个地方,然后呢?
帐篷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没过多久,便见顶着满肩风雪的苍云掀开厚厚的门帐走了进来,抬手点亮了桌上的灯,慢慢把手甲褪了下来。
左成安在床上坐着,看苍温雪在桌子边徘徊了一阵,终于走过来,慢慢坐在了铺沿。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离得有点近,两人都没说话。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丐帮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