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仙子,谢知非即便要出手,也绝不是因为师妃暄这一番话,因为慈航静斋这一套算计。
若说谢知非如今最恨的是什么,那便是别人对他的算计。
由其是打着各种美好名义或是大义的算计,更是让谢知非想要直接敦人,谢知非嘴角的哂笑渐渐转冷,眼中的风暴宛若要跳出来,语气比冰渣还要冷上几分:“师仙子,我此刻唤你一声仙子并非我承你慈航静斋的颜面,也不是承你的颜面。”
谢知非默然的瞥了眼师妃暄,慢慢往船头走去:“师仙子或许不知,我这个人不但不喜欢魔宗,也不喜欢佛门。在我的眼里,无论是佛还是道,都是欺世盗名之徒。若非你我如今所求一致,否则你们佛魔道三门之人即便是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同你们说上半句话。”
“我并不知谢帮主为何如此说。”师妃暄幽幽叹道:“只怕谢帮主与我佛门,有着颇深的误会。”
已经靠近船沿的谢知非淡淡的“哦”了一声,谢知非看向珠江的滔滔河水。
大浪淘沙,东流入海,一去不复回。这珠江河水见证了许多个王朝的诞生与毁灭,像是从恒流流过的见证者,只是这条珠江河水永远都只会安静的做一个观众,不会参与其中。谢知非看着河水,似乎看到了河水经历的桑田沧海,兴衰更迭。
在这条船上,背景最雄厚的人无疑是师妃暄,然而最有发言权的确是谢知非。
当谢知非陷入沉默的时候,众人只有安静的做观众,即便是跋锋寒也只能默默的立于船头,静静的打量着师妃宣和谢知非两人的交锋。
岭南此地河流湍急,过江行河所用多为泷船。
泷船不比苍舶,谢知非他们所在这条船上所承不过百人,而此时这些人都自觉地从船头退离。虽然丐帮和慈航静斋他们都好奇,但这两个势力他们一个都惹不起,于是众人将船头这一大片空白留给了一身缥缈之气的师妃宣同放荡不羁谢知非。
“误会?呵!”许久之后,谢知非冷笑一声,双手用力的撑在船栏上,捏的手上关节发白。
珠江水清澈透亮,可以看到里面游过的江鲤,谢知非又过了许久之后这才背对着师妃宣淡淡说道:“国有国法,寺有僧律;国有官兵,寺有僧兵;国有国产,寺有寺产;你们佛门不交捐、不交税、不服兵、不出劳;即便是俗人犯了罪,逃入寺庙削发为僧连国法都奈何不了。”
谢知非越说越激动,船上诸人都能感受到谢知非的愤怒。
随着咔擦一声响,谢知非手中的船栏随之断裂,些许碎片掉落珠江水中。
历史上三五一宗缘何灭佛,不过是佛家之大俨然一个小朝廷,早已影响到了国家的政权。
再联想到如今慈航静斋在天下的名气,似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谢知非那里传出,谢知非的话语充满了一种难言的辛酸苦楚:“在我的眼里,在面对国家的这件事上,佛门同魔门之间当真无多大差别,只不过名声好听一些,危害隐秘一些罢了。”
谢知非这话可谓是对当今受众人推崇的佛门一竿子打死,船上众人听得面色铁青。
“……”师妃暄只是静静伫立在谢知非身后,并脸上无半分恼怒,甚至还露出了若有所思。
只是师妃暄从小接触,倒是从未有谢知非这样的说法,乍一听只觉荒谬不经。再细细一品,却又如同谢知非说的那样。想到佛门如今情形,师妃暄叹道:“帮主所言却有几分道理,但也含了太多偏见。”
“有无偏见,那是我的事。”谢知非站在船头,江风将他一头披散的黑发吹起,肆意张扬,那裸露着的上身上,缕缕如生的青龙似乎要活过来。
当谢知非将头微微往回偏的时候,那张俊脸上露出些许杀气,竟似乎对师妃暄动了杀意:“只是你现在告诉我,我谢知非既然对你们佛门有偏见,难道该对你们佛门有好感吗。”
“妃暄明白了。”师妃暄往前走了两步,这两步王若行云流水,隐含了极其深奥的步伐。
只见师妃暄似乎为了大局,半点不恼谢知非的质疑,淡然的说道:“既然如此,妃暄告退。只是石之轩颠覆天下兹事体大,还望谢帮主放下偏见,以天下苍生为重。”
谢知非冷冷道:“我若不是为了苍生,也不会由你在我面前放肆!”
“那,妃宣告辞!”师妃暄来的时候凌波微步,离开的时候乘风而去。
当真是如同仙子降世一般,不同于凡世间的俗人,惹的船上的人一阵惊呼。
待到师妃暄离开后,跋锋寒缓缓走过,看着冷冷注视江水的谢知非,话语不知是褒奖还是感慨:“我只当我那两兄弟是木头人,见到天下绝色也不动心,却没想到这天下间,还有帮主这样的石头人。”
谢知非闻言翻个白眼:“我又不好色。她既然算计于我,难道还要我好言相待不成。”
“她也是为了这天下,却没想到你如此不给颜面。”跋锋寒了然的点点头,连师妃暄这样的人谢知非都能如此对待,可见其心性。
见跋锋寒如此,谢知非心里一动。
这一路上,谢知非就没见跋锋寒露出过面无表情之外的神情,如今机会依赖,谢知非忍不住就想捉弄下。怎么想怎么做,这个世界几乎没什么束缚的谢知非摇着手中的酒壶,对跋锋寒笑得意味深长:“我天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