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奕笙无法,又求荆苓派了宫中御医前来,御医也只道是寻常风寒,不用过忧。
如一也总是劝着荆奕笙,只是寻常风寒,不用太过费心。如一只觉得自己每日越发疲倦,睡觉时间也越来越长,身体越发笨重,甚至在艳阳天觉得自己如同坐在冰窖一般寒冷。荆奕笙每天疲于朝堂,如一不想再让荆奕笙忧心,自是瞒了下来,不许下人多言,只说自己感觉好很多。
直到那天如一在床上止不住的咳,小厮接过如一的帕子发现上面全是血迹,如一面色入常,仿佛司空见惯一般。如一对着小厮笑了笑,轻声道不要告诉少爷。小厮点点头,看着如一那没有血色的嘴唇和开始瘦削的脸颊,突然感觉到了害怕,总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告诉少爷,眼前这个人就会消失一样。
那天傍晚,荆奕笙刚从朝堂回来,小厮终于跪在了荆奕笙面前,“少爷,我有些事情自知不能再瞒了,现在告诉少爷只希望你不要怪罪于我。”
荆奕笙虽是疑惑,却点了点头。只听小厮说,“如一少爷越来越嗜睡了,开始只是看书的时候睡着,我昨日竟在后花园里的树下寻到了如一少爷,刚从房里出来不过半个时辰。几天前那种艳阳天,如一少爷让我在房里添了三床被褥,然后才盖上歇息。如一少爷一直让我瞒着您。”,小厮突然声音颤了起来,“可是,今日,今日,如一少爷咳血了。少爷,您还是赶紧再寻太医来看一眼,我担心如一少爷怕是不行了。”
荆奕笙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摔碎手里的茶杯,“大胆奴才,谁人容你在此胡言乱语,”,然后眼眶就红了,“到底谁才是你主子,你竟帮他瞒了我这么久。”
荆奕笙立马让人去宫里寻荆苓,自己回房守着如一。如一只穿着中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歇息。突然像是做了噩梦一般,裹紧被子,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荆奕笙伸手去抱他,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荆奕笙想起之前晚上如一会在半夜钻进自己怀里搂着自己,还以为只是如一半夜做了噩梦,现在想想,噩梦怎会这么频繁。又想起如一之前每天天未明就起床,最近开始起的越来越晚,荆奕笙想,是自己对不住如一,竟是连这个都发现不了。
荆奕笙就这样抱着如一,如一也没有醒,只是轻声嘟囔着冷,荆奕笙起身去拿了另外一床被褥,把如一和被子一起搂进怀里。
不多时,荆苓带着御医到了荆府,只看到荆奕笙抱着如一,眉眼温柔的说着些什么,而如一,皮肤白到将近透明,被荆奕笙搂着也没有醒。
御医诊脉后只摇了摇头,“如一公子这脉象和病症一直都显示只是风寒,今日再诊,怕是时日无多,望公子节哀。”
荆奕笙怒了,“不是说只是风寒吗,不是说只是风寒吗,时日无多是吧,我告诉你,如一要是有什么事,我就让你们也陪葬。”
那御医只说自己尽力,然后叹了一口气,荆苓又让人从太医院带来三个太医,最后开了一副滋补中药,只说看命数。
荆奕笙眼睛发红,一把抓起手里的杯子就要砸,荆苓忙着去劝阻,就听见榻上如一轻声喊了荆奕笙,荆奕笙立马转回去抱着如一,如一摆摆手让荆苓带着太医走,荆苓终究不放心,让太医就住在荆府,如一一旦有事,务必全力治疗。
如一对着荆奕笙笑,往里面挪了挪,“夫君来陪我睡觉好不好”
荆奕笙握着拳头,含着泪点了点头。
荆奕笙派人寻了民间奇人名医,只要治好如一均有重赏。
那个晚上,荆奕笙搂着如一说又请来一位名医,一定会治好的。如一看着荆奕笙的胡茬和黑眼圈,笑着点了点头,“夫君我们休息一下,天亮接着治。”
第二天早上,荆奕笙醒来了,而如一却没能醒来。
荆奕笙遍求名医,未见成效。
荆奕笙请来各地高僧,在荆府彻夜诵祈福,救济灾民,四处施粥。
那一日,荆奕笙亲眼看着如一终于醒来,对荆奕笙笑着说,我想去看镜台寺的桃花。
荆奕笙立马命人套车,到镜台山脚。如一拉着荆奕笙的手,“当日你三步一叩首上的镜台山,我今日虽不能陪你三步一叩上镜台山,可我想走一走当年你是怎么上去的。”
荆奕笙紧紧握着如一的手,“你想做什么,只说便是了。我自会依你。”
刚走了一会,如一站住了,拉着荆奕笙的手柔声说,“夫君,你可愿背我上去”
荆奕笙点点头背起如一。只听见如一伏在荆奕笙背上缓缓说道,
“我记得我刚见你那日,也是这样的初春,你站在桃林里拿着一支桃花,当时我就想这是那家公子,长的这么俊俏。”
“你那时说要带我走,问我可以愿意,说你愿意予我一世长安,后来你便予了这安宁给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如一吗,因为师傅希望我,始终如一,不忘始终。我断不会忘夫君这两年予我的。”
“我纵然五岁没了爹娘,可我也记不住我自己姓甚名谁,跟你在一起,我知要冠夫姓,然后我就有名有姓了,叫荆如一。”
“你那时站在我后面给我撑伞,我都知道的,我当时想的是,自己上辈子可能是很善良的人,这辈子让我遇到你。”
“我从小没有感受到多少温情,也不知道什么是欢愉,更不知何为情爱,后来和你在一起之后,温情是你,欢愉是你,情情爱爱都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