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拿起一张绢帛,开始写起了回信。
驻军在屯留的成蟜此时却没有闲心思考嬴政的回信会有什么内容。
因为,秦军快要断粮了!
按常理来说,秦军是不会有这种情况的,秦军自昭襄王晚期,经过孝文王和庄襄王两代秦王的休养生息时期,粮草是足够的,而且每次大军出行,还有专门押运粮草的官员,根本不可能出这种问题。
成蟜思来想去,粮草这样的后勤事务,一向是由丞相吕不韦负责的,问题只能出在他身上。
无非是见不得秦王派得了什么好处,才给自己使绊子。
只能说,成蟜猜对了一半。确实是吕不韦给他使的绊子,却不是要对付嬴政,而是专门对付他。
可怜的吕相国至今还认为嬴政是他的亲子,而要让儿子坐稳秦王之位,必须要除掉先王的亲子成蟜。
成蟜虽然气吕不韦卑鄙小人,却知道此时不是愤怒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粮草问题解决。
成蟜坐在桌案前沉思了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
“来人!”
“君上有何吩咐?”门外进来的是成蟜的一个亲卫。
“把这儿的情况传给暗线,让他们想办法递到王兄那儿去,叫他不要妄动,我有办法,再把樊於期将军叫来。”
“唯!”亲卫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成蟜觉得那些话本里常有的什么出了事一个人担着,非要瞒着另一个人,绝对是傻子。不说这样很有可能出现这样那样的误会,你做了那么多,当然不能白干,得让另一个人记着你的好啊!
哼哼,看我为你忙碌得,回去记得对我好点啊!
“末将樊於期参见君上!”樊於期大步走进来,对成蟜行礼道。
“将军请起。”成蟜虚扶一把,“想来将军也知我军近日粮草匮乏,不知将军对此有何对策?”
“禀君上,末将以为,大军可出高价向附近城池的黔首购买粮草,延缓时间,同时派人回咸阳向王上说明情况。”樊於期毫不拖泥带水道。
“此计看似甚好。”成蟜顿了顿,“然则,大军人数众多,而黔首也要养家糊口,无甚余粮,从黔首处购来的粮草不过杯水车薪。再则,我军出此纰漏,想来定然是朝中有奸人作祟,且此人在朝中权势甚大。若妄自报至王上,而王上不能亲政,则军情定落于奸人之手,岂不打草惊蛇?”
樊於期恍然大悟:“君上所言极是,是末将想漏了。”
“将军是战场杀敌的能手,却要将军翰旋朝堂,确是为难将军了,将军不必自责。”成蟜道,“依成蟜看,若是可以夜袭赵军,将赵军粮草劫来,倒可使我军度过这个难关,将军以为然否?”
樊於期良久过后,方才道:“君上妙计,待末将落实此计,再交由君上过目。”
“善。”成蟜道,“此事烦劳将军了。”
樊於期刚要走出营帐,又转身道:“君上,末将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将军但说无妨。”
樊於期沉声道:“近日常有传言,说当今王上并非先王亲子,实乃吕不韦之子。再观王上相貌,与先王相差甚远,较之君上也无甚相似之处。若王上实非嬴氏血脉,那……”
“够了!”樊於期尚未说完,就被成蟜冷声打断,“将军既说此为传言,岂可相信?将军只须管好分内之事便罢。”
“唯。”樊於期恭敬退下。
“慢着!”成蟜又道,“此传言,孤不希望再听到第二遍,将军知道该怎么做吧?”
“末将明白。”
第8章 降赵?
虽然成蟜已经命樊於期阻止流言的传播,但到底为时已晚,外面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想止都止不住了。
成蟜非常恼火,秦军向来军纪严明,怎么会如此相信谣言之事。他不知道,那些传播谣言的其实大部分都是他带来的亲卫。
成蟜虽然恼怒,但理智还在,这时候要是真把传播流言的人都抓起来,那还有多少人能替他打仗呢?
但他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法子了,他想着,反正他是主帅,只要他不相信就行了。而正因为他主帅的身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嚷嚷,让他可以暂时清静清静,欺骗自己,转而将精力放在夺取赵军粮草之事上。
他不知道的是,传言很快就有了更新,说秦军粮草补给久久不至,现有的粮草将要用尽,而这是吕不韦一手策划的,秦王嬴政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推波助澜了一下,目的就是借赵国之手除掉长安君嬴成蟜。
当然,得知成蟜明确的态度,谁也没那个胆子在成蟜面前说这些,所以成蟜依旧被蒙在鼓里。要是他知道已经如此严重的话,定然不会再听之任之了。
樊於期的效率很快,没多久就落实了计划,呈了上来。
此次突袭赵军,由樊於期带领一万秦军铁骑,而主帅成蟜与剩下的三万人,包括亲卫留守大营。
成蟜本也只是粗通兵事,只会提一些建议,如今也看不出什么问题,觉得挺好,再则樊於期也算战功累累了,成蟜便一次性通过了他的方案。
部署方面是完全按照樊於期的方案实施的,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深夜。
到了约定的时间,樊於期点起了五千秦军精兵,便飞驰而去了。成蟜看着战马上将军矫健的身姿,头一次的,在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像他那样,驰骋疆场,为王兄的统一梦而奋斗!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王兄有气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