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转转,不玩。”
涛涛轻易不出来玩,主要是平时他爹妈太忙。白君丽掌政时期基本都是带着孩子奔走于各类培训班,好不容易改朝换代轮到他爹,这下可好,干脆散养。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现在突然回归正常模式,别说涛涛了,谁都没法一下接受。
“真不好意思,大周末的还得让你们出来。”白君丽摘下太阳镜,“今天倒是挺热的。”
“都快四月了。”丁子乐脱了外套搭在手臂上,环视了一圈,“人怎么那么多。”
“刚开没多久的。”钱澄手里攒着一打项目介绍,蹲了下来,对着小胖墩,“涛涛,想玩什么呀?”
小胖墩手一指,过山车。
“说好了,我可不上去啊。”丁子乐迅速把眼神从过山车那儿挪了回来,“你们去。”
“你这毛病还没改啊。”白君丽笑他,“一大男人,这有什么好怕的。”
“我没说我怕啊。”丁子乐据理力争,“我记得恐高的是你吧。”
白君丽撇了下嘴,她跟这个小叔倒是常斗气。
“我倒是挺喜欢这个的,”钱澄捏了捏涛涛的小脸蛋,站了起来,“我们去买票。”
“走吧走吧,”白君丽说,“我也得舍命陪我儿子了。”
人是真的多,热门项目排成长队,一眼看不到头。涛涛跟个橡皮糖似的往钱澄身上黏,白君丽三番五次想牵着儿子都以失败告终,被丁子乐暗暗嘲笑一番,最后只得放弃。
“我这妈当得,都比外人还陌生了。”白君丽叹了口气。
“那不会,你还惦记着他呢,涛涛知道。”钱澄回过头来安慰,“他只是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是不是?”
涛涛把头扭了过去,拿着钱澄收集来的项目介绍看得津津有味。
“回头还真得跟你好好请教了。”白君丽无奈地说。
“好,小朋友慢点……到这儿了。”管理员把牌往白君丽面前一挡,“人满了,下一拨吧。”
“哎,能不能换一下啊……”白君丽往后看,都是一大家子的,谁都想跟自己家人在一起。
“我俩先玩吧,”钱澄冲她喊,“你不是怕高么,在下面等着就好。”
“就是,有孩子爸爸在呢,担心什么。”管理员挥了挥手,“保持秩序啊。”
涛涛对这事儿压根不在乎,屁颠颠牵着钱澄往过山车那儿挤。
“你儿子好可爱啊。”旁边一姑娘冲钱澄说。
“啊,涛涛,姐姐夸你呢。”钱澄点了一下涛涛的鼻尖,“该说什么?”
“谢谢。”惜字如金的小胖墩不情愿地吐出一句话。
“哎。”姑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过山车这玩意儿钱澄不陌生,小时候家里没什么钱让他去游乐场,回回看别的小朋友去都羡慕得很,倒是工作了之后,每年他都要去个一两回。
过山车是必玩项目。没想到小胖墩骨子里还是个挺冒险的家伙。
“准备好了啊。”管理员检查了一遍设施,随着一声哨响,过山车缓缓开动。
“出发了。”钱澄抓了抓涛涛的小手,涛涛冲他严肃地点了点头。
一开始挺慢的,缓缓上升,过了最高点,再飞速下降。
就像他和丁子乐。
在最高点,会有短暂的犹豫和害怕,会想退缩,逃离到某个安全的地方去。可坠落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像爆炸了的气球,蓬蓬勃勃地扬了起来。
“啊——”尖叫声配合地响起,震耳欲聋。旁边坐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叫得嗓子都哑了,钱澄都想伸手一巴掌拍在他嘴上。
太他妈吵。
钱澄闭紧了嘴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慢慢地离开了椅子,他看了一眼涛涛,小家伙也抿着嘴,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俩忍不住冲着对方笑了笑。
真是两个怪人。
要不我们也叫一叫?钱澄笑着对涛涛比了个口型,周围的尖叫声太大,也不知道小孩有没有听懂。
越来越快,过山车跟吃了药抽风似的来回上下蹿着。一排排人来回摇得像整齐的墙头草,有些没那么刺激的地方也嚷嚷,就比如现在。又一个高峰。
过山车有些吃力地爬到了高处,再过个几秒钟,接下来就要急速下降。
钱澄饶有兴味地看着,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钱澄感觉到了从脚底升起的凉意。
人群的尖叫稍稍平息了几秒,继而又响了起来。
过山车停了!
它停在了空中!
钱澄下意识地抓紧了涛涛的手,看了涛涛一眼。
“怎么回事!”白君丽抓住丁子乐的手,“怎么停在空中了!”
“我也想知道!”丁子乐脑中轰的一声响。
钱澄!他在上面!
“大家安静!我们正在排查故障!各位!不要慌张!”管理员拿着大喇叭喊,“各位家长!不要慌张!”
“我的宝宝——”人群中有人哭起来了,这一哭,大家又急成了一片。
白君丽也迅速加入到哭嚎大军中。
“人要怎么下来?”丁子乐挤过焦急的家长,“起码给出个方案吧。”
“只能搭云梯了。”管理员说,“检查过了不是后台的问题,没法现在修。”
“下面铺弹簧垫吗?”
“我们有工作人员引导,不会有问题的。”
“我们能做什么?”丁子乐的手心湿冷,他下意识地抓了下栏杆。
“保持冷静,如果可以,帮我安抚下大家吧,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