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跪着的地上已被他自己的血液染红,抽开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着血,蔓延全身,更多的滴滴答答的滴在了地上,使得他整个人看去就像个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血人。
而被气昏了头的樊将军并未发现自己的儿子虽仍倔强的跪在那里,实际上他已经疼昏过去不省人事了,他仍不解气的不停地挥着鞭子,嘴里骂着“孽子,看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禇炤易看到那一幕,脑中嗡的一声,少年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模样让他以为他已经断了气,只觉胸口一股锥心的痛混合着狂暴的怒火让他差点就失去了理智。
他没有大喝住手,而是直接飞身过去劈手抓住了樊子期奋力甩出的鞭梢猛力一扯,强行夺过了那条已经被樊玉麒的鲜血染红的鞭子。
之后他剑眉倒竖怒视着因他的突然出现而呆愣住的樊子期,脸上的表情森冷至极,周身被一股强大的杀气包围,就像一头被激怒了的雄狮,但他在探出樊玉麒鼻间仍有一丝气息后,努力的压制下了怒火。
他不能出手,因为这个男人是樊玉麒的爹,但如若是他人,他可能早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就直接拔出腰间的霜华琉璃了……
禇炤易甩手扔掉鞭子扔下一句“樊玉麒朕带走了!”便离开了樊府,抱着昏迷不醒的少年一路火速赶至皇宫,同时宣了数名御医加以诊治,救治及时才没令失血过多的樊玉麒就这么冤死。
7.巫术
对于禇炤易的问话,樊玉麒没有回答,只是睁着一双无神的眼定定的看着某处。
“何必呢,你只要跟朕说一声,以樊将军为我大炤征战多年的忠心,这事情的始末你自是可以……”
“万万不可!”
没等禇炤易说完,樊玉麒听出君主话中的意思连忙出口制止,他不想仅仅因为自己的原因改变禇炤易原定的计划,事情的真相只要他们自己清楚就好,越多人知道就会增添越多的风险,万一哪天传入琳香后的耳中,那南蛮怕是又有滋生事端的借口……
“玉麒……”禇炤易蹙起眉,眼中隐含不忍。
他心里很清楚他坚持的理由,可是如此下去,这绝不是一顿皮肉之苦就能解决的事,以樊子期的脾性,狠打樊玉麒一顿之后,怕是要断绝他们的亲子关系了,这些,他清楚,了解父亲心理的樊玉麒心里更清楚。
樊玉麒紧紧闭上眼睛,脑中映的都是儿时爹亲教导自己成才的一幕幕。
严厉但却慈祥的父亲抱着三岁的自己在他膝上解读兵书;教导五岁的他一招一式习练习樊家剑法;领着六岁的他去皇家猎场狩猎,第一次猎到猎物时兴奋的爹亲将自己的宝剑赐予他……告诉他,长大要誓死效忠君王,为我大炤尽最大的心力……
然而此时,回忆中那一幕幕的慈父脸孔最终凝聚成他绝情挥鞭时脸上那极度的愤怒与失望,以往那对他深厚的期许和信赖已荡然无存。
胸口传来阵阵的闷痛让他渐渐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让自己最敬爱的人对自己失望更悲哀的事了。
被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樊玉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却不是因为疼。
禇炤易看着这样的樊玉麒悠悠然叹息,“玉麒……等朕夺回我大炤天下之时,朕会亲自登门谢罪,向樊将军解释清楚!”
听到禇炤易这样讲,樊玉麒愕然的睁开双眼,他就算落到此刻这种境地内心也绝没有半点责怪炤元帝的意思。
臣为君死是在他的理念中是理所应当的事,受了委屈不必感到不平,忠心所以,他根本没想到炤元帝竟会因看不过自己难过而主动提出解释一事。
视线中的人依旧是他所熟知并且发誓誓死效忠的君主,但那张总也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却是那样纠结。
樊玉麒也是在此时才猛然意识到,原来他一直敬仰的天神,也可以有这样人性化的表情……
不,是他擅自擅为,将这个人标榜上神人的死框,他一直忽略了,这个人其实和他们一样,都是有血有肉感情充沛之人,并非是九天之上下凡尘的仙人,又怎会在看到自己的臣子因己蒙受冤屈承受苦楚时而无动于衷呢,他誓死效忠之人怎会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一瞬间,床榻上的樊玉麒仿佛切身的体会到了眼前人内心的歉疚,他原本无神的眼因无意间更加接近了自己的主子而爆发出耀眼光华,他一直追随这这个人的脚步,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悄然接近了他的身侧……
“微臣在此先一步谢过皇上。”
樊玉麒微微展露一抹赧然的微笑接受了禇炤易的安排,一扫先前的阴霾,笑容中多了几分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生涩稚嫩。
而他这抹淡笑就如同一场威力无比的飓风刮过禇炤易的心间,也是在此刻,他才赫然发现……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他竟是第一次见这个总是习惯板着脸性格严谨的少年微笑……这笑容实在太过耀眼,让向来以冷静自居的年轻帝王难以自抑的乱了心跳……
炤元五年春
冬雪消融,新春初始,百姓安居乐业,盛世太平一片繁荣景象。
然而宁静祥和的背后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维护这祥和盛世而流血流汗,虽大炤境内雨水充沛农收稳定,可与大炤东北部接壤的几个部族却因连年的旱灾而颗粒无收,饿殍遍地,饿红了眼的人开始抢夺边关小镇百姓的财物,随着灾情逐步加深,不少难民涌入关,一些居心叵测的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