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匮乏的人生经历里,淹死已经难以想象,比死还可怕的事情真的无从脑补,闷油瓶的凝重极大地影响了我,本来已经趋于平稳的心跳迅速开始飙升,手心又开始冒汗。
无奈闷油瓶却不回答我,行动比刚才只快不慢,我跟着暗暗叫苦,才知道来的路上他是刻意放慢了速度,不然我根本不可能跟得上。真不知道这个人如果马力全开,会是怎么一个场景。
配电室外的石头廊桥仍旧一片漆黑,巨大的地下空间并没有因为配电室的供电恢复照明,我因为刚刚见过了光更加无法看清路,不知道这里是本来就没灯,还是发电系统没有供应到。
我对黑暗一直有一种复杂的感情,人类对黑暗之后隐藏的东西无比好奇的同时,往往怀抱着未知的恐惧,所以各种领域的真人探索都是抱团小组行动。我知道这时候跟闷油瓶说话也是白搭,就去抓他电脑包的带子,本来以为会被甩掉,他却默许了这个行为。
两个人前后脚走,非常像小学生上学,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滑稽,但四周的黑暗和脚底的深渊让我一秒都没犹豫就放弃了脸皮。
石廊桥出去右拐,不再挨着石壁修建,而是两侧都悬空着,简直像被砍出来的一样,我们很快到达了桥的尽头,是个直径大概半米的圆形平台。我很奇怪,这明显是一条死路,难道闷油瓶迷路了不好意思跟我说?
闷油瓶单手把背包松掉,顺势塞进了我的怀里,我抱着包一愣,就听他道:“站在这不要动。”
我连忙点头,心里狂汗,我们处的位置好比是一只调羹的头,往前一步就是看不见底的深渊,往后一步就是调羹的把儿,细得跟没有一样,让我动我也没有那个胆子。
闷油瓶深吸了一口气蹲下,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保持抱着包的姿势干看着。只见他一个俯身,脚下借力一下翻了下去,我忙踮脚去看,竟没有找到他的影子,过了一会才在起码五米之外的另一个脚手架上看见他。
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小子是孙悟空吗,平台和那个架子之间空空荡荡,连跟麻绳都没有,他是怎么过去的?
很快闷油瓶用绳子往平台甩了一个什么东西,我缩了一下以为会被砸中,料想中的重物却“咣当”卡在了我的视线死角里。
闷油瓶不让我动我真是半步都不敢迈,踮脚了半天什么都看不到,感觉百爪挠心。闷油瓶又很快爬了回来,拿过电脑包,又一闪身不见了。
我看得有点呆,还是一动没动,听他在下面一个地方道:“顺着绳子从这里过去。”
闷油瓶的声音听起来很近,他还在身边安全指数就高了很多,我赶紧趴下伸了半个身子往下死命找他在哪。
原来平台的侧面往下一人高的地方开始,附着很多个黑色的金属把手,很像是那种老式楼房外面给电工准备的“楼梯”。闷油瓶踩着其中一个,半个身子都悬空着,正把绳钩固定在最上一阶。
圆台和脚手架之间确实空荡荡,只有一个被不知什么砸烂了旁边只剩四十厘米左右的墙头边,圆台、脚手架台和墙头,三个点正好是一个尖头斜朝下的三角形。
我一下头皮发麻,闷油瓶跳下去后抓这些把手动作,就像单杠运动员一样灵活,几下就能翻到旁边脚手架,我肯定不行啊,再给我十根辅助绳也不够用的。
这已经不是面子的问题,这是要老子的命,我做了三四次心理准备还是不敢,道:“要我跳下去抓绳子?我可能抓不到,小哥,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的声音本来就有些发颤,不一会在空荡的空间里带起了异常诡异的回音,显得特别凄楚。
闷油瓶已经翻回到了脚手架平台,闻言没说什么,把包丢到了另一边,只略微助跑了两步就“跨”回到了墙头上,连平衡都没怎么调整,站直身子,就那么稳住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闷油瓶抬头道,“吴邪,想想你回来这里是为什么。”
我咽了下口水,心里默念了一下他说的那个“回来”,闷油瓶估计是误会了,我进来古潼京纯是被大汪汪骗的,在这之前也没仔细想过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跟着他作死。也许追查闷油瓶对我隐瞒的东西和无限的身份,两个动机各占一半吧,只是现在知道的越多,越感觉纠缠复杂,我已经分不清它们的差别和主次。
这话自然无法说出口,我咬咬牙。
闷油瓶站的位置,看似可以接应我的一次失手,但心算一下就知道距离完全不够,如果我半路掉下去,他不接我还好,一旦出手,两个人只会一起摔死。
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我不想死,也不能连累闷油瓶。
我定定心神,把手心的冷汗都擦掉,活动了一下四肢,手撑住平台的边,往下伸腿去踩那第一节把手——连个边都没碰着,这段距离居然超过了一米八!
这时候我已经没机会多想,腿根本收不回来,只能硬着头皮两手用力一推,借力去踩挂了绳子的那一阶。
奇迹没有发生,我踩空了。
不过我本来也觉得自己踩不中,顺着落势去捞闷油瓶留在那的绳子,整个过程也不过是半秒钟的时间,只觉得自己的所有神经都长到了胳膊和手上,居然还真给我捞住了。
东西一入手我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绳子,应该是户外或者军用的静力绳,承受了我的冲击力之后竟然没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