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那男孩像是打扮完毕,左右看了一下镜子里面的自己,颇有些顾影自怜的意思,而后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作出抬长袖的样子,开始吊嗓子。路远笑笑,走到路的尽头,转了个弯走上了大路。
路远在门口站了半晌,发现言朗家跟自己家一样,没有门铃,厚重的铁门是藏青色的,像是关上了就可以把世界隔绝在外。纠结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他一边唾弃自己越来越婆婆妈妈,一边伸手去敲言朗家门,左眼皮突然狠狠跳了两下,像是在迎合敲门的节奏。路远闭上眼,伸手把食指抵在眼皮上,听见开门的声音正好放下手,于是言朗拉开门的时候正看见路远使劲挤着自己左脸颊的肌肉,抬头望着他。
言朗猝不及防看见这表情有些好笑,他往边上的门框上一靠,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一边眉毛:“这是跟谁挤眉弄眼呢?”
路远在跟言朗不长的相处时间中从来没有听他用过这种语气说话,不是轻佻,但能听出些玩味,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跟你!”说完之后立刻像是咬到舌头一样惊了一下,想起眼前这人是自己的老师,扒去老师这重身份,还是自己小叔叔,于是有些懊恼自己的失言。
言朗笑笑,把路远领进了屋。
言朗家比路远家大得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楼有点年成了,透出一种结实的古旧感,装修得极简单,几乎没什么装饰。客厅很大,两边靠墙都放着木质书架,与饭厅之间也是用木柜子隔开,不在意后面的厨房与阳台的话,看上去就像一个有些空荡的小型图书馆。
“老师您是富二代?”路远咋舌。
言朗轻笑一声摇摇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路远在心里腹诽一番:不是富二代又才刚工作,学的还是文学这种不赚钱的东西,可是生活的地方看上去这样……少年你这样很危险啊让我怎么放心跟你住在一起?咦……不对,我没答应要跟他住一起。
像是看穿了他弯绕了几回的心思,言朗道:“这几年顺便做点小生意,放心吧,没干什么不正当的事。”
这话意思本没什么问题,言朗偏偏用了“不正当”三个字,用了就算了,说的时候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路远这才猛然了解到什么真相似的,用发现新大陆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言朗。
此刻言朗穿着宽松的黑色连帽衫,下身一条运动裤,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显年轻,那种讲台上一切尽在掌握的温和从容变得不那么显眼了,可是更有人间气。路远后来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言朗的时候觉得他特别端正,是个看不透的人,也无由来地觉得,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这个人应该是尖锐的。
打量完了路远同学才在心里默默画圈圈:长得不错,估计是闷骚型,说不定就有富婆喜欢这种的呢,叫什么来着,禁欲系,嗯,是这么个理儿。
言朗被路远这么上下打量了一番,无奈地笑笑:“路远同学,有你这样看老师的吗?”
说着言朗径直走到客厅一侧的茶几旁坐下来,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倒了两杯白水,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咱们随意一点好吧?反正以后这里也是你家。”
对于言朗说出的这句话,路远觉得自己本该是反感的,可心里却蓦地生出一丝抓不住的酸软来,让他有些看不清自己了。用两秒钟放掉心里的异样,他于是放松下来,坐到了言朗对面。
从哪里问起才能得到更多信息才能便于理顺思路呢,路远想了一路,还是决定先问自己最关心的那个:“你说爷爷,爷爷是维持世界平衡的人,那他平常都做什么呢?”
“家里没有茶叶,白水行吧?”言朗笑笑,把一杯水推到他面前,然后拿起另一个杯子喝了一口,“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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