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一同低身行礼道:“是,夫人。”
媵妾之事定下顾之静后,顾氏终于再度恢复平静,辛氏从秋拂那里听闻,媵妾没有选定顾之素,终于忍不住打发脾气,却正好更加重了病情,顾文冕知晓后心情不佳,他不想让辛氏在太子妃受封前死去,只好遍寻名医给辛氏吊命,然而辛氏的病实在太重,几个御医起来看了,都对她身上的病束手无策,更加看不出是因毒所致。
相比于临江院,几乎每日鸡飞狗跳,此时的溶梨院,依旧十分平静。
主屋之内一片静寂,昏暗的房室之中,极低的咔嚓声响起,顾之素推开暗门,自密道中走出,长长呼出一口气,刚将身上的披风卸下,门外就听见敲门声。
“少爷?”
顾之素没有回答反倒抬手,拿下放置白玉梨花盏的木盒,极轻的在墙壁上一拍,望着那暗门一点点合拢,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案上,手指极轻自淡青梨花上划过:“进来说罢。”
连珠推门而进,低身朝他行礼:“少爷,慕容公子来了,是从角门进来,没有惊动别人。”
顾之素看他给自己倒茶,目光在那碧色水面上,极快的一掠而过,落在了白玉梨花盖上:“慕容来了?立刻请他进来罢。”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已缓缓迈步,自门外而进,着一身纯黑斗篷,头脸都完全遮蔽。
顾之素一瞧见他,摆手示意连珠退下,待到屋门关上后,方才含笑问道:“多日不见,可还好么?”
慕容意见屋中只剩下两人,唇角含着一抹微笑,坐在他身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喉方道:“尚且无恙,只是荣安戏院被盯上,皇后不肯善罢甘休,如今瞧着好好地,没有因为花魁的事情,过分追究戏院的事情,上头也还有忠义公撑着,但若是太子发了话,可和现下完全不同,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么?”
花魁之事乃是当初,一个太子身边的仆婢,因为遭太子喜爱,皇后生怕这个婢女,会撺掇太子做坏事,因此问也不问就杀了,这个婢女有个女双弟弟,想要给自己的姐姐报仇,被顾之素加进了戏班子,成了荣安戏院的花魁。
不出所料的是,当年这花魁的姐姐太子喜爱,如今的花魁也被太子喜爱,因此靠近太子下药,本就是为了复仇的花魁,自然最后得偿心愿。
念及这个花魁的死,还有如今辛元平的猖狂,顾之素神色微动,手指在桌案上点了点,就算知晓辛元平上位,是难以阻止的必然,然而想到前世的事,他有时仍有些不能释怀:“上一个太子因荣安戏院的花魁而死,又不是这一任的太子因此而死,说起来这新任的太子,倒是应该感激荣安戏院才是。”
“皇后扶持新任的太子,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皇后的心肝宝贝死了,太子又不是她养大的,两人之间并无情分,不过是互相利用。就害怕新任太子,起了讨好皇后的心思,将目光转向戏院,那可就不好办了。”
慕容意听到他提起辛元平,那张秀丽绝伦的面容上,闪过几分嘲讽之色:“新任的太子是什么德行,你应该也知晓一二,过河拆桥的事情,这位太子也没少做,只要荣安戏院乖一些,多给这位太子些好处,想必也就会没事的。只可惜了那个花魁,还有无辜的太子……也都怪皇后狠心,不然我们也找不到人,为了复仇去杀太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未必没有苦衷。”顾之素站起身来,遥想前世自己自冷宫出现,以残废之身逼宫为皇,眼底闪过一分血色,“世间成者王侯败者寇,对于你我来说,事情没有错对只论成败。”
慕容意听到他说的话,陡然闭上眼睛,手指在袖中紧紧握住,他没有告诉顾之素,几日之前他的嫡亲大哥,亲自下山见了他一面,还带了几个慕容氏的暗卫,想要让他回去远离夺嫡漩涡,若不是他看出不对劲,加之荣安戏院中有几个寒鸩,他可能早已被带走了一如今的荣安戏院不仅被皇后盯上,连他的亲生大哥也未尝不想要,亲自将戏院弄倒将他带回去,慕容意怔然的望着顾之素的背影,良久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突然低声喃喃道:“前几日,我得了萧烨的消息……听说他在边疆练兵,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顾之素听到萧烨二字,转过身来望着他:“你想去找他?”
“我又想去找他,又觉得去找他不妥——罢了,明都形势严峻,当我什么都没说。”慕容意看了他一会,陡然摆了摆手,将自己涌到喉咙口的话,再度咽了下去:“慕容氏的人传信给我,说是南疆那边有些乱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