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已经看不清的山镇,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石头有些怅然的感觉,前途漫漫而迷惘,也不知何时才能安稳下来。
幸运的是,他们在小道上走了不久,就遇到了同样一身狼狈的来福。
“邱大伯,石头。”来福看到两人甚是开心,这也许是一夜的逃亡唯一比较开心的事情。
“来福,”邱老头挣扎的从石头的后背上下去,“你爹呢。”
来福微笑的表情僵硬住了,“我爹……”他没有继续下去,可是听到石头的耳中,却是明白了,恐怕掌柜的凶多吉少了。
“邱大伯,”来福望着邱老头,忽然说道,“我已经知晓了前因后果了。”
邱老头一惊,“你竟然知道了?”
来福:“是的。”
“快别叙旧了。”石头叹着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两人还在这里闲话家常,“快点走吧,万一被追到咱们就死定了,一切等咱们找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急匆匆蹲下身子要背邱老头的他,再一次错过了来福和邱老头同样愧疚的表情。
他们终究是找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也不算是安全吧,但是他们此时已经跑了两天半了,再不找地方修整一下,恐怕不用杀手追上来,他们自己就得把自己给累死。
石头从河里逮了鱼,来福捡了一些枯枝干叶,幸亏之前山洞里石头留下了些许调料,简单的烤了鱼,至少今天能够休息一下了。
第七块石头
异变往往都是发生在半夜,正当他们睡的香甜的时候,周围又传来了磕巴磕巴脚踩到树枝的声音,石头猛的惊醒。
他的脑子还有点懵,可是在看到四周围过来的人之时,脑子也清醒了。
石头推了推老爹,又推了推来福,两个人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来福神色复杂的看着石头,邱老头手边就是刀,他将刀立在胸前,已经视死如归。
“老爹怎么办,”石头已经慌了,“咱们该怎么办,他们怎么会发现,他们怎么会这么快。”
石头急的快要哭了起来,他明明已经小心的扫平的痕迹,可是怎么还是这么快被追到。
带着对死亡的惶恐,以及对疼痛的恐惧,石头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邱老头转过头看他一眼,粗糙的手指抹掉他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天大的事情有老爹给你撑着呢。”
“老爹……”
这是邱老头在说完石头的身世之后,第一次自成是老爹,这三日里,他总是老臣老臣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无论石头怎么拒绝,邱老头却一如既往的那样称呼。
也许是因为面对生死的时候什么礼教礼法都没有用处了,所以老爹不在坚持那些有的没的东西。
“傻孩子,”邱老头拍了拍石头的脑袋,“跟在老爹的身后,老爹在,谁也不能伤了你。”
来福也退后了一步,正好将石头护在了两人之间。
也许只有邱老头明白,此时他护着的,是他从小养大的娃娃,而不是什么不着边际的太子殿下,而也只有来福清楚,他要护着的也只是和他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而不是那个所谓的太子称号。
又也许,只有石头不明白,这两个身份,对于邱老头和来福的重量是不一样的。
然后就是一场厮杀,利刃与利刃的较量,血液和血液的融合,锋利的白色兵刃,红色的血肉之躯,护住的,只是一份从小到大的情谊。
从夜半打到了天明,就算是出力最少的石头也已经杀了不知道几个人了,杀手们已经再不上前,毕竟此刻三人都已经是穷途末路,何必在上前白白送死呢,只要拖着就好,慢慢的拖着,看着三个人慢慢的丧失希望,然后一个一个的倒下。
而他们,只需要坐收渔利就好,慢慢的等着吧。
太阳慢慢的升起,地上的血液已经汇聚了一滩又一滩,发出腥臭的味道。
稍微移动一下,就可能踩到断指,可能碰到断臂。
而且,一夜的运动量,让晚上只吃了一点鱼肉的他们有些承受不住了,他们不禁后悔,为什么不多吃一点,为什么没有胃口,也许多吃了一口,就能多撑住一刻。
“武平。”
石头看向那个刚刚出现的男子,只见他穿着黑底绣着金色五爪金龙的长袍,肩上围着墨色水亮的狐裘,发髻是用黑金箍住的,插着一根墨金色的簪子。
他眼睛狭长,像是一只老狐狸,脸上皱纹已经很多,看起来已经很老了,却依旧挺直了腰杆,大拇指上套着一块墨绿色的扳指,说话间,慢慢的摩擦着。
石头忽然有种想法,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邱老头所说的窃国贼,也就是当今的皇帝。
他叫的“武平”是哪个?石头回顾了一下,最终将视线停在了已经僵硬了的邱老头身上,他直觉,皇帝叫的就是邱老头。
他想的不错,邱老头正是武平。
邱老头惨然一笑,“没想到捉我这个小喽啰,还需要当今的圣上亲自出马,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石头和来福两人戒备着,恐怕邱老头嘲讽的语气把眼前看起来不甚好惹的皇帝给气着了。
不过皇帝并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了起来,“武平啊武平,你还是这个脾气。”
说话间,就有人搬过来一个软椅,他坐在了上面,腰还是挺直的,看着石头都替他累的慌。
皇帝就像是在跟他们叙旧一样,不紧不慢的说着,“你怎么长这个样子了,太丑了。”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