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光,虽奇怪过,但他很快就猜到了可能是衍凉在里面。若是放在平时,他还可进去问问对方,为何深夜还在书房中。只是今日他身子确实不太好,所以只想莫要惊动衍凉,却不想竟倒在了这廊上。
执荼看着衍凉焦急的神色,心中却忽的舒服了些,他虚虚的笑了下:“不碍事的,扶我回房吧。”
衍凉也知道眼下不是问话的时候,便按他说的扶了人往东房中去了。
“你先在床上躺好,可要喝药,还是我下山去找别人?”一进门,衍凉先是摸黑将人安顿好,而后就翻找起蜡烛点了灯,明光下再看执荼的脸色果然糟的吓人,衍凉心中就更急了。一个劲的想问他怎么办,可又怕问得多了,执荼答起了再费了力气。
执荼眼前急地忙乱的衍凉,却摆摆手:“不用了,我睡一晚就好,你也早些去睡吧。”
衍凉显然是不信这话的,干脆赖在执荼床边:“至少喝点药吧,你告诉我药在哪里,我去煎。”
“不用……”执荼想要再拒绝,可看衍凉这架势也知自己轻易打发不了他了,只好叹了口气指指一边的矮柜:“药在里面,都分装好小包了,你若不累,就取一包去煎吧。”
衍凉听了往应着,起身去开那矮柜,依着执荼说的取了药,又找来白日那小炉子到避风的地方煎起药来。
衍凉怕执荼再被烟熏着,故意往外又走了几步,执荼半倚在床上也只能看到他半个后背。
这会阴灵之气完全被压了下去,执荼也好受了许多,看着衍凉里里外外忙活的样子,心里有些过不去,竟生出几分主动与他搭话的意思。
“你今晚,怎么到那书房中去了?”执荼稍稍起身望着外面,顺着心意开了口。
衍凉听到他发问,自然不好说是因为自己白天看不下书去,于是就随意答着:“晚上有些睡不着,就,就想着起来看看书。”
“睡不着,”执荼念了一句,又开口问:“可是在我这边住不惯?”
那边衍凉用小扇扇着炉火,药吊子中慢慢溢出苦味,他头朝外呼了两口气:“有点吧……乍一离了老头子,不用跟栗子扁豆他们挤着睡,是有点不习惯。”
衍凉其实不想提的,不提心中就不会去想。白日还好,事情多的让他无暇乱想,可到了夜里他又怎么可能不想起老头子,不想起大栗子和小扁豆。
明明昨日大家还在一起,只是一夜的功夫便被老头子这么稀里糊涂的安排着分开了,他到了岱舆这么个地方,还好碰到了执荼。可大栗子和小扁豆呢?他们被送去了哪里,以后大家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或者还有再见的可能吗?
衍凉鼻子酸的厉害,逼着自己不再想这些事,一心看着药吊子和底下的炉火,可心里头就是一阵阵的难受。
执荼似乎也听到了他言语间的哽咽,攒着力气从床上起来,走到了他身边。
衍凉一抬头看执荼起来了,忙丢下扇子去扶他:“你怎么起来了?这边烟熏火燎的还透风,我扶你回床上!”
执荼却摇摇头,按着衍凉的手,在他身边坐下了:“我没事了,在床上也躺不住,过来和你一块煎药吧。”
衍凉一向不知该如何应对执荼,看他脸色比刚刚好了些,只好任他在地上坐了,自己又重新蹲下,特地往小炉边侧侧身子,挡着炉火莫要熏着执荼。
“你今夜……去哪了?”执荼坐下后,衍凉分了心思也没那么难过了,试探着问起他的事来。
执荼这次倒没有避而不谈,淡淡地说:“去见掌门了。”
“掌门?”衍凉一听就有些害怕,他实在不喜欢今日那个严肃不通人情的掌门执沧。忽地又想到今日执沧对他留下的态度,又问起来:“他可是,不喜让我跟着你?”
“没有,他只是……想岔了罢了。”执荼抬眼望着小炉上氤氲出的带着苦涩味道的水汽,不由得又将视线移到了炉边的衍凉身上:“掌门没有不喜你,如今解释开了,他也不会不喜你跟在我身边,你不必担心这个。”
“那你脸色又为何这么差?”衍凉到底心思简单些,他看着执荼这般虚弱地回来,只当那执沧必然为难了他,心中不免有些愤愤。
执荼看了他半晌,想要再次推脱,可此情此景下却不知为何有些开不了口,可真的要说却又是绝无可能的。他终又开了口:“其中有些原因,眼下我并不能告诉你,只是……日后若到了时候,我也必不会再瞒你。”
衍凉微怔地望着他,明明相处时日并不长,可说不得究竟有多少次了,他对着执荼总是这样无端的出神,无端的犯痴。被药吊子中的咕噜声提醒着回过神来,衍凉掩饰地点点头,又转身去拿用来盛药的小碗。
“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的吧?”执荼坐在一边,随意的撩着铺散在地上的衣摆,目光却颇为认真的落到衍凉的手上。
“嗯嗯。”衍凉应着,微微闭目回忆着那时执荼的引导,将已然化于心间的符咒调动起来,融入灵脉又汇于手上,而后略带自信的伸手去取那药吊子,果然已将灼热避过,安然的将药汁倒于碗中。
不可抑制的扬着嘴角,双手将盛着药汁的小碗奉到执荼的面前。执荼亦露出些笑意,接过了他手上的碗,轻吹了几下便一口饮尽。
衍凉看他喝完了,又顺手将碗收到一边:“药喝完了,你也该休息了吧?”
执荼点点头,刚要起身却看到衍凉的手已经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