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和普通人一般无二,她还真当有什么不同。
她就那么坐在那,端着茶盏,吹了一下,有水汽漂浮而出,沾湿她的睫毛,让她本就浅色的眸子更加模糊不真切。
杨屾只听她幽幽的声音传来,“杨屾,你将计就计算计别人,可曾想过,别人也会将计就计反算计你,这一局,你已经输了……”
“你……”杨屾吐出一个字,只觉喉咙有腥甜的味泛起,像是血的味道,他赶紧闭了嘴,狠狠的咽下一口唾沫之后才又道,“你祸及家人,便不怕有朝一日花家同样到那般境地……”
杨屾的话还没说完,花九就清脆如铃地笑了起来,她笑声是真真实实的欢快,带着对杨屾的蔑视,“花家?花家的人死干净了才好,或者杨家舅舅你还想说息家,可是息花两个姓,你觉得我会在乎么,嗯?”
花九最后的尾音挑高拉长,听在杨屾耳里便讽刺地像是拿刀在刮他骨肉一样。
“停轿!”他大喝了一声,都不待轿子停稳,就冲了出去。
他身形狼狈,身后是花九越来越大声的笑声,经久不息。
杨屾脚步虚浮,那白面的师爷似乎想上前来扶他,却被狠狠地推开了。
他开始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中了花九的圈套,这所有的一切就是一个计中计,为的便是先从京城杨家先下手,将杨家先行连根拔起,若杨家没了,他杨屾也就没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
他如今跟着大皇子,所谋划的一切,无非便是想让杨家能有一日崛起的局面,摆脱几世来的冷情门庭境况。
然而,时至今日,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花九是个狠人,他知道,息子霄更是个寡情冷酷的,他更清楚,这两人结为夫妻,若要算计他,还真会那么给他下套。
上次,息子霄不就是拿京城杨家那边他的父亲开刀了么?害的他自顾不暇,同样的计谋若好使,息子霄更是会毫不犹豫地用第二次。
杨屾一个人在外面背剪双手想了很久,若要回京城,只消连夜赶路便能到,但极大可能,他在京城门口就会被闵王的人给拦下,若兜转一圈,他又担心京城杨家那边。
“大人,若再不赶路,就会错过宿头了。”白面的师爷上前来,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杨屾嗯了一声,他转身盯着轿帘,看见花九拿着点心,就着白开水,动作斯文秀气地小口小口吃着,哪里有半点被人掳走为质的自觉。
有暗色的眸光在他细长的眼中闪烁不定,最后他还是唤了断刀鬼过来,让他差个人先行赶回京城探探情况。
吩咐完毕,杨屾脸上就又挂起了那种怡然的笑,他踏进官轿,看了眼自己输掉的棋局,“阿九,再对弈一局如何,输了第一局,我可是不甘心哪。”
花九抿唇浅笑,她回道,“好,就依……”
哪想,一句话还未说完,从胃口里泛起一股恶心,她再也压抑不住,撩起官轿的布帘,半个身子趴在外面,呕了起来。
刚刚吃下的点心,尽数被吐出来,然而那呕意根本不消停,明明都没东西可吐了,那股意就是顺不下去,最后花九只觉嘴里都是苦的,吐出来的酸水都带着浅黄,胆汁被呕出来了一样。
杨屾不说话,他只盯着花九,唇边缓缓地浮起了一丝笑意,“阿九,这怎么那么像是害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