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李中堂也从后面走了出来,朝众人拱拱手,示意大家坐下,先对着曾纪泽笑道:“大公子,别来无恙啊,今天请你来还是要让你给参详参详这越南之事!来,这天气也冷了,老夫先干为敬,都坐下慢慢聊。”
周馥先起话题,“此番,法国人在我签订合约之时,突袭越南顺化,越南王战死,新王刚立,中堂大人以为当尽快要求法国人退出顺化,恢复越南藩国的国政!法国公使宝海已经到达天津卫,准备进一步磋商此事!”
李中堂点点头,指指秦铠,“秦参议,我可听说你你消息灵通的很啊,说说越南的情况吧?”
秦铠一头汗,我怎么就消息灵通了,自己无线电报的梦想还在天上飞呢,怎么灵通的起来,他拱拱手,“下官也是刚刚获知,法国人海军不日前攻陷了越南国京城顺化,越南王死于战火,遗命由越南老臣拥立阮福明为新王,现在正迁往顺化上方的广智地区避难!据我了解,越南人手上尚有过万兵力,足够自保,而由越南山西入侵的小股法国军队,遭受当地越南军队和黑旗军袭击后,已经退却,中堂大人已经命大军进驻越南,看起来,这局势很快就会稳定下来!”
“诸位,对此局势有何见解?”李中堂自斟自饮的问道,眼光瞟过众人。
曾纪泽举杯敬了上首的李中堂,一饮而尽,笑道:“中堂大人,这法国人既然在顺化得了好处,这好比是贪心之人,拿到好处之后,自然会想到更多的好处,只是不知道这法国人在顺化之战中损失如何?”
“据说是损失不过两成的陆战队,不过劫掠了大量金银,”秦铠在旁边补充道。
“噢!中堂大人,我以为对待法国人一定要强硬态度,现在他们已经获得了好处,就应当逼他们退兵,既然法国在陆战中死伤颇重,可以从陆战着手,方才我听秦参议说,法军进攻山西的部队不是也败了嘛!”
“劼刚,不过劳师远征可不容易!”李中堂皱了皱眉头,眼光看着丁日昌,“禹生兄,你怎么看?”
丁日昌喝着小酒,吃着座上的精致小菜,倒也不亦乐乎,听到李鸿章问话,笑着说道:“中堂大人,这越南之事,我可不熟悉,都是烈风那里听来的,只是我觉得……法国人来者不善,即便我们许了他们好处,难道不怕他们明年又来要新的好处嘛?”
秦铠一听丁日昌的话头,这分明是把火往自己身上引嘛,那不如自己先开口,他拱拱手说道:“中堂大人,在下有一点愚见,可谓诸公参详下目前越南的局面!”
“哦……秦铠你但说无妨。”
“法国人在越南只得了好处,却没有大损伤,这是他们敢得寸进尺的根本原因,在下曾亲自到过越南顺化,京城的兵备也是废弛不堪用,更何况其他州城,整个越南之地,堪用之兵甚少,但是遁入当地为民的黑旗军却是一直可用的兵马!若招安之,可为前驱,而边军诸营,可进而援之!”
“招安?秦大人,我以为此举颇为冒险,这可都是当年的乱兵啊!”一旁的周馥已经接过了话头。
不过显然李中堂对于这提议颇感兴趣,正盯着小酒杯考虑着,想来是对这个主意颇有兴趣,曾纪泽看了看秦铠,心中也是暗暗诧异,这年轻人倒是好见识啊,这招安之事,若在平日里,中堂大人绝无可能采用,不过今日……中堂大人可正发愁这粮饷的时候,很显然在当地的黑旗军可是一招妙棋。
黑旗军胜,只要调回国内,裁撤即可,若败,则少一隐患,可谓一箭双雕之举。
片刻,李中堂就打定主意了,“秦参议,这黑旗军有多少人马?”
“确切的数字不清楚,估计在千人左右,都是保家护土的农夫而已!”秦铠一副轻视之态。
“如何招安?我可听说边军剿灭这股子天地会流寇好多年了!”李中堂倒是连连发问。
“以大义说之,足矣!!”听到秦铠这会儿,老丁也停下了喝酒,看了两眼秦铠,这还是那个平日里办事妥妥帖帖的秦烈风嘛,说话怎么跟书呆子似的……不过,老丁到底是老丁,想了想,继续享用起了美食。
“大义……”秦铠的这个回答显然很出乎李中堂的预料,若是他相信大义这么管用,他李中堂可就不是中堂了,还是当年那个志比天高的书生了,老头微微一笑,这秦烈风到底还是年轻人嘛,“秦铠,若指派你去办这事,你可有把握?”
“中堂大人有令,在下自然愿意前往,”秦铠显得很兴奋,琢磨了一下,说道:“这为国效命,那是我们的本分,只是我想向大人要一个名义!”
“说吧!什么名义?”
“既然是要防敌于外,一要让黑旗军全力为朝廷效力,二是要越南人也奋勇杀敌,但若是让这些人各掌军权,未免到时候朝廷难以掌控,所以我想,由朝廷给一个编练越南护国军的名义,由军中选派军官训练当地土著,假以时日,则可御敌于国外!”
李中堂听的颇为愉快,这秦铠虽然提的建议不错,不过却都是些难以实施的方案,这编练越南护国军……天下之事,没银子那是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