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32磅长管舰炮在轰击!
在英格兰人恐惧与震惊的眼神中、在陈土木不敢相信的眼神中、在郭子离惊讶的眼神中,双层甲板的“八月十日”号战列舰那高大巍峨的船身隐隐出现在大雾里。而紧跟在“八月十日”号后面的,还有两艘护卫炮舰——那是“东岸之鹰”号和“海上家”号。
“八月十日”号缓慢而坚决地斜插入“小猎犬”号船艉后方的海域内,隔开了英国人新增援上来的船只,然后左右两舷的火炮一齐发射。
那是怎样一副壮观的场景啊!在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内,数十门火炮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开火,透过弥漫的大雾,我们可以隐约看到“八月十日”号船舷两侧密密麻麻的炮窗口内不时闪现出一团橘红的火焰,宛如一头喷火怪兽。
克利福德震惊地看着海面上那艘仿佛闯入羊群中的猛虎一般的超级战舰,一时间几乎忘记了思考。
“呼……”一发24磅实心铁球带着破空的尖啸声撞进了“幸运詹尼”号的甲板,直接击穿了一米多厚的船板,崩飞的碎木块四下飞溅,制造了一片混乱。
“船长,我们必须撤退!这是战列线炮舰!即使是在王国和尼德兰,这样强大的战舰也不会太多,我们必须撤退!”尼克有些惶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海风渐渐大了起来,吹散了部分浓雾。威廉.克利福德死死地看着不远处海面上正耀武扬威的那艘高大的战舰,如刀削斧凿般精致硬朗的面孔上呈现出一片愤怒与无奈的神情。
“尼克。‘柠檬’号已经走不了了。‘勇士’号也受损严重。恐怕也无力返航。出发前我们立过誓约,我无法丢弃他们独自逃跑。况且,我们的船上不少水手还在敌人的船上战斗呢。”克利福德颓然地说道,“你现在乘zuò_jiāo通艇去‘繁荣’号上,和莫里斯船长一起撤退,他的船受创不小,已经无力继续战斗下去了。”
“船长……”尼克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命令!”克利福德提高了声音,“希望还在南方的汉普顿先生的船只能及时逃离。还有。我授权你回到伦敦后与詹尼一起,处理变卖部分我的财产,用于赔偿各位先生们的损失。这场轻率的战斗是由我挑起的,我必须负责到底。”
尼克沉默了一会,然后便转身离去。水手们放下了一条交通艇,尼克下到艇上,最后看了一眼仍旧站在船长室围栏前的威廉.克利福德,然后便和水手们一起划向了不远处的“繁荣”号武装商船。
“幸运詹尼”号上的炮手们将其左舷全部6门火炮对准了不远处的“八月十日”号,然后以一分钟两发的高射速开始了炮击。而被命中几发炮弹的“八月十日”号则没有理会她的骚扰,仍然盯着正和“小猎犬”号纠缠在一起的“勇士”号一通猛揍。大威力的32磅及24磅炮弹在一百米的距离上轻而易举地击穿了其薄弱的船板。尤其是水线下产生的破口导致其底舱内被大量海水灌入,已经影响到了船只的平衡。
绝望的水手们一边疯狂地冲进底舱试图封堵破洞。一边操起火枪、小炮徒劳地与“八月十日”号展开对射,直到船只渐渐开始下沉……
“幸运詹尼”号的几个桅杆上,都已经挂起了醒目的撤退信号旗,这令剩下的几艘英国商船如蒙大赦,他们纷纷调转船头,试图趁着大雾逃窜。
紧跟在“八月十日”号后面的两艘护卫炮舰放过下风向的几艘英国商船,开始全力围堵正试图转向的“柠檬”号。而“八月十日”号在解决了“勇士”号后,开始转向将炮口对准同样正和“小猎犬”号纠缠不休的“飞鸟”号。
“飞鸟”号上的约翰.希尔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的船正紧紧地和敌人的船只连在一起,而且船上过半的水手和军官都在敌人的甲板上,其中更是包括自己的亲侄儿。
哦,上帝,那个魔鬼将火炮对过来了,希尔一阵颤栗,看着雾中那艘战舰舷窗处橘红色的火焰一闪,他下意识地趴在了甲板上。
“哗啦啦……”一枚18磅铁弹轻易击穿了舱壁,船长室窗户上昂贵的玻璃也被震碎,全部落在了希尔的头、脸和脖子上。
“撤退!撤退!快撤退!”希尔抬起头来大吼着,但是没人回应他。他转眼看去,只见他的大副正躺在血泊中,他的胸口中了一发不知道从哪飞来的流弹,显然是活不成了。
希尔跌跌撞撞地冲了艉楼三层的舰桥,谢天谢地,航海长和几名军官还在。
“很遗憾,船长先生。虽然您的侄儿还在敌人的甲板上浴血奋战,但是我们必须撤退了,否则我们会被敌人那艘战列舰击沉的。”航海长有些焦急地朝希尔喊道,其他几名军官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是都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希尔。
“撤退吧!”希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但愿我们足够幸运能够借助大雾跑掉。”
“飞鸟”号上的水手们一边拿掉搭住两条船的搭钩、割断绳网,一边拿出长杆将两船推开;同时操帆的水手们也在手忙脚乱地升帆降帆、转动帆桁,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后这才勉强调头成功,冒着“八月十日”号上射来的猛烈炮火,缓缓向外逃去。
已经登船正在战斗的英格兰水手们看到这幅场景一个个气得破口大骂,顷刻间再也没了任何战意。一些水手在军官的组织下向“幸运詹尼”号的方向撤退,另外一些水手则绝望地跳进了海里,漂浮在海面上向逐渐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