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儿果然瞬间止住了哭泣,好奇又惊怕的看着月奴。
薛绍略微一怔,“那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月奴嘴角略微一扬,露出一抹严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微笑,“反正是我义父从死人堆里把我扒出来的,当时我旁边全是我家人的尸体。那一夜正好是中秋月圆,于是义父给我取名为月奴,从此我就跟着他,其他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薛绍点了点头,“去换衣服吧。通知厨子,让他赶紧去做一大锅大肉馒头。以后,府里每天早上都用这个当早餐。”
“是。”月奴点了点头,凶巴巴的瞪了妖儿一眼,“公子,你不要太惯着她了,会惯坏的。”
薛绍呵呵的笑,揉了揉妖儿的头发,“女儿,要富养。就是要惯着。”
女儿?
月奴愕然怔了一怔,默默的走了。
妖儿虽是没有号淘大哭了,仍是撇着嘴止不住在流泪,眼睛一片通红。
薛绍给她抹了抹眼泪,“乖,别哭了。不是有糖吃了么?”
“我想我娘……”
薛绍微笑道:“你爹呢?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我一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爹,是我外公和我娘把我带大的,我都没有姓氏,她们都叫我小野种……”妖儿撇着嘴,小眉毛也变成了八字型,伤心的道,“我外公去世以后,我娘说带我来长安找我爹,可是没有找到,我娘也饿死了!……呜呜,我以后再也没有亲人了!”
看来妖儿是个私生女……
薛绍轻轻的叹了一声,“我不是你的亲人吗?还有月奴姐姐,她不是你的亲人吗?”
“是!神仙哥哥和月奴姐姐,就像真正的亲人一样!……呜呜!”妖儿哭得更厉害了,伸出了双臂,“神仙哥哥,你可以抱抱我吗?”
薛绍呵呵的笑了一笑,将妖儿抱在怀里,然后将她抱了起来走上楼去,拍着她的背,“不哭不哭!等会儿我还要带你去见那个小老头儿呢,你不是说他很像你外公吗?你还要跟他学《离骚》的!”
“噢,对哟!”妖儿一下睁圆了眼睛,瞬间不哭了,“我忘了挖蚯蚓!”
薛绍将她放下来,佯怒,脸一板,“那还不快去!”
“好,我去、我马上去!”妖儿一边抹眼泪儿,一边撒腿就跑,“我去找月奴姐姐,让她带我去挖蚯蚓!”
薛绍摇头笑了起来,还真是个心思极为简单的小萝莉啊!
下午,薛绍带着妖儿走过那条小石桥,依旧打着油纸雨伞,依旧木屐踩着石桥咯噔作响。
妖儿今天没有吟诗,而是抱着一包热乎乎的肉包子急急的走在前面,大斗笠一摇一晃的几次差点掉下来。
裴行俭和那个青年,老早就在昨天那地方垂钓了。依旧是一站一坐,像两尊石塑。
“两位尊长,我来啦!”妖儿还隔得挺远就喊了起来,“我今天请你们吃大肉馒馒!”
“大肉馒馒?”裴行俭不由得呵呵一笑,“江泥湿滑,去将她抱下来。”
“是。”青年应了声,将雨伞递给裴行俭走到江岸边,将妖儿抱到了裴行俭身边。
“给你吃!”妖儿拿一个馒头递到裴行俭面前,咧着嘴笑,笑得很甜很甜,“神仙哥哥可疼我了,他专门叫人给我做的大肉馒馒,可好吃了!”
裴行俭伸手接过馒头,呵呵直笑,“有朋至远方来,不亦馒馒乎?”
“咯咯!是的、是的!”妖儿放声的大笑,也递给青年一个,“你也吃一个!”
“多谢。”
薛绍走到了河堤边,“妖儿,不得放肆无礼。”
“是。”妖儿乖巧的应了声,笑嘻嘻的道,“你们快吃嘛!要趁热吃才更香!我把它抱在怀里一路跑来的,就怕它了凉了不好吃呢!”
“好,好,我吃!”裴行俭转头深看了薛绍一眼,笑呵呵的吃起了包子。
这两人三两口就全都吃完了,风卷残云一般。
“皮薄馅多油而不腻,好吃、好吃!”裴行俭赞不绝口。
妖儿咯吱吱的大笑,“你们吃得好快哟!”
“我们都曾经从过军。”裴行俭笑眯眯的道,“在军队里的人呀,吃东西都是很快的,所以就养成了习惯喽!”
“原来如此。”妖儿认真的点点头,“老者,你今天可以背《离骚》给我听吗?”
“当然可以。”裴行俭笑呵呵的点头,“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老者请说。”
裴行俭转头看向一侧,薛绍已经在昨天的位置垂下了钓钩。
“待老夫背完了《离骚》,你去将你家神仙哥哥请来陪老夫一起钓鱼,如何?”裴行俭道。
妖儿眨了眨眼睛,认真的摇了摇头,“不可以。”
裴行俭很诧异,“为什么?”
“因为礼不下庶人!”妖儿郑重其事的道,“老者是江边钓鱼的渔夫,神仙哥哥是贵族的公子,尊卑有分,只能是你主动过去,不可以叫神仙哥哥过来的!”
“哈哈哈!”
裴行俭、那个青年还有薛绍,全都一起笑了起来。
裴行俭拍着大腿哈哈的大笑,“好,好,待老夫背完了离骚,就去拜见神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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