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的是他脑海中时常会想起与郭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很平常,很温馨,特别是听到钢琴声,总会想到沙州学院那个泛着灯光的湖面,以及黑夜中灵动的钢琴曲。灯光、湖水、树影、琴声,构成了灵动的情景,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在他内心深处,觉得郭兰至今独身,与自己或许也有关系,虽然这种想法没有任何根据,却挥之不去。
谈完了基层组织部的试点工作,李致翻开了笔记本。在这个笔记本里,记着许多章永泰的讲话,以及对组织人事工作的要求,还有对具体人员的指示。此时打开笔记本,当日章永泰一脸深沉的神情就跃然纸上,扑面而来。她翻着笔记本,眼泪差一点就涌出来了,为章永泰复仇的念头又强烈地涌了出来。
想到章永泰如此强势的领导,都没有实现上任之初的承诺,她对年轻的侯副书记始终抱着几分怀疑:“侯书记没有什么杀气,成津这一个烂摊子,他能收拾吗?”
此次侯卫东到成津的使命,只有周昌全、洪昂、杜正东和邓家春等极少数人知道内情,李致并不知情。她很熟悉成津的情况,又处于组织部门这个特殊的岗位,通过李太忠、邓家春的调动,判断出侯卫东是为了章永泰之事而来,这让她看到了为章永泰复仇的机会。思来想去,她就特意汇报章永泰没有来得及实施的人事调整,看看侯卫东的反应。
“章书记殉职前一个月,曾经让我制订了一个乡镇党政班子调整方案,具体如下……”
等到李致讲完,侯卫东从抽屉里取了纸,道:“这些名字我都对不上号,麻烦你将刚才的人事调整情况写一写。既然章书记要调整,肯定有他的道理。”
等到李致写完,侯卫东看了一遍,仔细记住了被调整人的名字,道:“这事我知道了,至于何时实施,等成熟了再研究。”
这份调整方案,由于是章永泰的意思,侯卫东相当重视。他抽出时间将名单上所有的人都进行了细致研究,被调整的镇领导都位于有色金属矿聚集的镇。他算了算章永泰的任职时间,暗道:“章永泰下手迟了,打蛇不狠,反被蛇伤。”
他来到成津以后,一直琢磨着“杀鸡给猴看”,寻找着合适的时机。这时,一件普通的治安案子,将这只鸡送到了侯卫东的案头。
这只鸡是飞石镇镇长刘永刚。星期五,吃了午饭,刘永刚带着驾驶员离开了镇政府。正在盘山公路上,接到镇办公室的电话。他喝了些酒,脸色红扑扑的,道:“我要到城里办事,下午的会不去了。朴书记有事,他自己开会就行了。”
办公室主任愁眉苦脸地放下电话。刚才他接到了朴书记的电话,下午两点要开党政联席会。现在刘镇长不参加,这个党政联席会也就没有什么意思。
朴书记得知此事,气得脸青面黑,挂了电话,对副书记卢飞道:“上午我明明给他说了要开会,他还是不管不顾走了。哪里像个镇长?比私人老板的素质还低!”
卢飞和朴书记都是从外地调来的干部,受够了刘永刚这个地头蛇的窝囊气。卢飞调侃道:“刘永刚根本不是镇长,他就是飞石镇的地头蛇。解放前有开明绅士和土豪劣绅,刘永刚就是典型的土豪劣绅。”
“他走了,这会还开个屁!”这是一句气话,也是一句真话。不过,如果真的因为刘永刚走了就取消会议,朴书记更没有面子,取消会议的通知他还是没有发出去。
朴书记生气归生气,也无可奈何。官场有许多或明或暗的规则用以维系官场秩序,保证官场的运转,但在刘永刚这个莽夫眼中这些规则根本不存在。他这个镇长控制着镇里好几个大矿,不少村干部都在企业里兼职拿钱。他又很有些草莽江湖气,与村干部喝酒赌钱甚至一起嫖娼,将各村干部紧紧团结在他的周围。如今是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只能用飞扬跋扈来形容。
朴书记因为有二十来年的基层工作经验,被章永泰调到飞石镇。尽管他知道刘永刚的头不好剃,还是很有信心把工作做好,结果很快他就吃了一个哑巴亏。
在收提留统筹和农业税的关键时期,刘永刚请了病假,据说是胃出血,要卧床休息。
朴书记在镇里组织提留统筹和农业税的收取,村里干部全部叫苦连天。不管镇里如何三令五申,完成进度就是要比往年相比至少差上一半。飞石镇被县里分管领导和相关部门多次点名批评。县委书记章永泰问及此事,让这位具有多年乡镇工作经验的老书记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好在章永泰也没有追究此事,沉着脸回县里去了。
刘永刚喜欢喝酒,胃确实有毛病,住医院亦可,不住医院亦可。这次县里调朴书记过来,他存心要让老朴吃一吃飞石镇的杀威棒,所以就选择了住医院,同时授意手下的哥们儿弟兄们将提留统筹和农业税先拖着。他病愈归来以后,在全镇干部大会上,狠拍桌子,把驻村干部和村干部骂得狗血喷头,最后宣布:“你们不给朴书记面子,就是不给飞石镇党委、政府面子,也就是不给我老刘面子。老子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到时哪个村敢拖后腿,我饶不了他,让他滚出飞石镇。”
一个星期以后,提留统筹和农业税收取工作基本完成。朴书记被这一记闷棍,打得好长一段时间都在头昏。
刘永刚进了沙州,首先到了市建委,找到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