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弹指fēng_liú
作者:冷兰ceo
文案
强强互攻,小王爷遇上大师兄
素影倚剑,凌云负年少。秋声历历河山。梦入枕上黄粱。
天暮羁途且沽酒。惊破高山流水。铁马金戈阳关,弹指一笑fēng_liú。
——调寄《清平乐》
楔子
天色将暮,雪落了琉璃瓦,望出去一片惨白。
凌云阁中,地龙并未烧起,冷得像冰窟。
燕王朱永宁披着厚重的黑色狐裘,手中握着尚暖的茶盅,自窗口望着如披了孝的皇城。
案上摆着一张纸,那张纸折过揉过,依稀写着玄天冰阵几个字。
雪地上传来了马蹄声,一匹白色的马踏着风雪而来,马上的人披着白色的斗篷,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
只有在衣袂翻飞之间,露出衣下一柄青色的剑。
朱永宁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拿起案上的那张纸,他似无意识地念了一下上面的字,“玄天冰阵。”
坐在他身旁的男子身着大太监的服饰,此刻也正饮着茶,他目光自窗外转到朱永宁身上。雪色透窗,披散在这贵介青年身上若下了一场霜,透着寒煞之色。
他眯了昏黄的眼笑道:“言侯已入了昭阳殿,怎么燕王舍不得?”
大太监寇继海,从前朝起便在这宫中。
他并非总管太监,只是六名大太监之一,守着凌云阁到昭阳殿之间的地带。
从小寇子,到大太监寇继海,数十年间,皇帝都换了,他还不倒,甚至越活越精神。
朱永宁听说上月他还纳了第七房小妾,他几乎怀着恶意地去想这大太监如何用那双皱成橘子皮的手,抚摸那些年轻的ròu_tǐ。
此刻,雪仍在下。
今天这案上的的消息便是寇继海送来的。
寇继海特意传了这个消息给他,等着的便是朱永宁的决断。
这是他给这年轻的王者出的考题。
朱永宁冷笑,他的决断?去救言临素,将手中的子都掷在棋盘上?
会那样做的,并非是他朱永宁。
而实际上就算这么做,他成功的机会也不足五成。
只有他知道,眼前这个老朽的太监,便是江湖中最隐秘的十殿阎王之首笑阎王。寇继海动起手来,绝对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老朽。
朱永宁还记得十岁的那年,这老太监找上他这个成王府中最不起眼的庶子。
朱永宁的母亲是成王一时兴起宠幸的一位异族来的舞女,有着绝世的美貌,却流落异乡,就算有了他这个儿子,他母亲在王府中的地方也仅比侍女好一些。
那一日,朱永宁永远记得,他的母亲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喜悦之情。他对这个身着贱奴服饰的人,行了对天地君亲师才行的叩头大礼。然后他跟着这人学如何杀人,学无情的帝王之术。
他不喜欢寇继海,却对这浑身散发着老人气的人有着几分的恐惧。就像他做过的噩梦之中,怎么也掐不死的毛毛虫。
朱永宁扶着桌角,他的剑就在衣下。
他慢慢挑眉,,将杀意慢慢按捺下去,然后眯了眼,笑了,“本王自然看到了,方才纵马过去的便是言侯言临素。师傅你说,玄天冰阵之下,就算是言临素……能不能活得下来?”
寇继海听了这一声师傅,也慢吞吞地笑了。这一瞬间,这老人的眼中仿佛放出光来,赞道:“好孩子,我还怕你舍不得,情之一物是摧命符,是英雄冢,多少英雄便毁在了这一个情字上。你能看破,也不枉我当日在那么多孩子中选了你。”
舍不得么?朱永宁眼前浮现那夜荒庙之中,青年躺于他身下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的掌心仿佛还留着碰在冰凉肌肤上的触感。
那一夜并未下雪,下的是大雨,天地间都是雨声。
上卷素影倚剑
第一章出山
一场秋雨一场凉。
谢家堡的大小姐谢不予醒过来时,听到的便是雨声,然后便有喧哗的人声。
她本就是和衣而卧,此刻拿了刀,翻身下榻,扬声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窗外有人应道:“刚在信阳渡口截到了那小子的消息,谢龙谢虎他们已经带兄弟们过去了,特来禀告大小姐。”
谢不予倒笑了,“信阳渡口,这小子脚程倒快了。”
窗外那人又道:“可不是,若是慢了半步,说不定就让他过了江了。”
“过江?就凭这个小子一人?当我们纵横信阳江的谢家堡是吃素的不成?”谢不予披上雨披,步出房门,翻身上马。回头吩咐道:“去请六叔,就算这小子渡了江,有信阳江的六龙王在,也能将他截下来。”
信阳渡口地处关中要冲,此刻风摧黄叶萎地,平常热闹的渡口和信阳江上都难得见到几个人影。
这一处本应荒凉的渡口,此刻却围了几匹马。马上坐了数名黑衣佩刀的人,一下子便显得拥挤逼兀。这些马鬓毛修长,连背上的马鞍都是整块皮子制成。数骑之间,坐了个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雨水打湿了她的衣,黏在身上,显出浮凸有致的轮廓。
谢不予坐于马上,看着已经被逼到江边的人。
那个人已经负了伤,原本质地不错的黑色锦衣,为血染了半边,血水和雨水混作一块,在他脚下堆积了一滩。他身上的伤颇重,乱发下露出的眼睛仿若受伤的野兽。
谢不予身旁马上坐了一位长须的老者,他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但一双眼睛却依旧很亮。这人正是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