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课已经排的满当当的,容不得他走神分心,可他无法安静下来,脑子里都是男人问的那个问题。可是,男人一定不希望看到他这样,这让他觉得沮丧。
晚上,顾羽的妈妈打电话告诉他,她恢复的很好,要他不用担心。回到公寓,男人不在,一晚上都没来。一连三天他都没出现,就好像凭空消失一样。
第四天,第五天,一天比一天难熬,像一只拔去獠牙、剪去利爪的野兽看着猎物却吃不到一样煎熬。
“我想你了,真的!”顾羽说的很轻,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回答就挂断了电话,顾羽不确定他听到了没有。
半个小时后,上次去机场接他的司机把他送到初遇男人的会所,男人坐在包房里,一排单人沙发上的一个,翘着二郎腿,翻手机,就像初遇他时的那样威严而又神气。
可他已经不是那时的他。他不再感到害怕、自卑、羞耻,只有对这个人的想念。
这或许就是爱吧!顾羽这样想。
男人放下手机,单手支在腿上,托着腮帮子,仔细端详面前这个人,看他是否有变化。
还是清清爽爽的样子,只是面目变得柔和,不似初遇他时横眉怒目,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似的。
很久之后,男人才开口说:“你妈妈恢复的很好。”
顾羽点点头说:“我知道。”
“如果现在让你做选择,留下或者离开,你会怎么做?”
顾羽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低下头,显得很为难。
男人支开包房里的其他人,站在门边的两个彪形大汉,缩在阴影里躬着身的鸭头。
顾羽没想到还会再遇到鸭头,这个人在男人面前总是腆着脸笑,只是此刻还多了一份志得意满,让人更觉得恶心。
他们走后,男人挺立在他面前,逼着他一步一步往后面退。
这个包房不像别的包房,沙发正对的墙面不是显示屏,而是厚实的窗帘。
这个房间,没有显示屏,没有松软舒服的大沙发,没有牌桌,不是ktv包房,不是棋牌室。在会所不做这些,那还能做什么用途?
男人逼他到墙脚,并没想做什么,而是拉开窗帘。窗帘拉开是一面镜子,男人告诉他这是单面镜,镜子那边的房间一览无余。
五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人站在里面,有仰着头的,有低着头的,有露出困惑表情的,也有假装毫不在乎眼睛里却满是哀愁的,一个个衣不蔽体赤条条站成一排,好似供人挑选的塑料人模。
看着他们,让顾羽觉得自己也被扒光了站在里面,感到从未有过的羞耻。
男人告诉他,这间包房叫竞价台,供出得起钱的客人竞价选雏男的地方。
男人的描述,轻易的勾起顾羽想象出这间房里原本该有的场景。一个个赤条条毫不知情的年轻男人像物品一样展示在这间房里的人面前,而这间房里的人则像拍卖会场一样热闹。
男人继续说:“全城的会所只有这一家有这样的特色服务,所有没做过的想在这里立足的男妓□□,都要经过这一遭,就算是给这间会所出的高昂场地费。在此之前得由专门人员□□,怎么服侍客人,怎么放松自己让客人得到愉悦。男妓还得经过塞肛,用长条状的物体打开□□,保证客人可以进入,轻松进入,这一过程会很痛,却是做这种事的必经之路。”
趴在镜子前的顾羽问他,“你经常来这?”
背靠着镜子的男人,扶了扶他的后脑,叹息说:“我不经常来这,可是做生意的不能不上道。”
男人流连欢场只是装装样子,谈生意,签合约,迎来送往的都是在场子上混的,不见见世面可不行,可在他心里是最讨厌这种单纯的金钱关系。
男人含起好久没碰过的烟,掏出裤兜里的打火机快速点燃。含了一嘴的烟从嘴里喷出,飘飘荡荡的弥漫开,卷走他身体的疲倦。
顾羽呆立在镜子前,低着头,不去看眼前让他觉得愤怒难堪的画面,却也没有动,理智和情感交缠撕咬让他动弹不得。
男人早已坐回到沙发上,平静的一口一口吸着烟,看着他,过了很久才又说话,“我知道你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有他们要走的路,你帮不了他们,你能帮的只有你自己。我不会让你成为他们,成为商品。我给你选择的权利,自由选择的权利,基于我喜欢你这一事实。”
男人云淡风轻色说完,一支烟已经抽完,又迅速的拿出一支烟,迅速的点燃,继续说:“你之前的种种,我理解为是一时冲动,感激之情冲昏头脑的反应。等你冷静下来,你会后悔,会难过,会遗憾。可我要的不是这样,我要你真心实意的爱我,可这样的感情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接受,即便你嘴上不说,强忍着不想,心里还是会觉得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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