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收拾妥帖了冷子琰才下楼。
午饭刚过凌夫人就派来了所谓的佣人,面对对方刻意的羞辱,冷子琰却连眉都没抬下,十分爽快地脱了衣服裤子,任对方替他清洗。三次灌肠,一次比一次剂量大,冷子琰一边腹诽这群人不怕把凌家的种折腾死一边咬牙忍耐。
他知道一屋子的人都看他不爽,巴不得他行事乖张,好抓他小辫子。
他们越是这样,他越是小心谨慎谦卑有礼,偏不让他们如愿。
“下来了?”餐桌上的凌夫人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於是一桌子的“雌兽”都往上瞧了去。
从楼上走下的男人身形高挑,淡淡含笑而又无端锐利的目光让他看起来像柄出鞘的利剑,他五官生得冷峻,眼形狭长,鼻梁高挺,瞳孔是极深的黑,黑洞般透著若有若无的寒意。
哪怕他唇角带笑,在座的人里也没一个觉得他面容和煦,
之所以会如此注意他的外貌,是因为这个男人与兽族里的男性雌兽太不一样了。
他一点也不像个怀了孕的人。
兽族的胎儿对母体是极大的伤害,很多强壮的男性在怀了孕後也会精神萎顿不得不卧床休息,由优秀的医生贴身照料以减轻怀孕带来的痛楚。
而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尽管家庭医生确认了胎儿的存在,将军的夫人们还是怀疑,他真的怀有孩子?
餐桌、餐椅、餐盘、刀叉,全是纯金打造,显示出富丽堂皇的气派。
然而餐盘里的食物──活蹦乱跳的鱼、缓缓蠕动的细蛇、血淋淋的半个猪头──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弯腰向比他早到的几位夫人告罪,冷子琰拉开椅子,在凌夫人的示意下,挨著她坐下。
将军要回来用餐,夫人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比头顶的吊灯还要明豔动人。
等到七点半,将军和野鸡同时回来,後面跟了个凌晔──显然,凌晔已经得到冷子琰进了凌家的消息。
殷勤的佣人在替这位大少爷换鞋的时候出了好几次差错,对方强大的冰冷气息仿佛能将一切都冻僵。
“大少爷……麻烦,抬下脚。”佣人胆战心惊地说。
凌晔这才收回射在冷子琰身上的目光,唇角轻蔑地挑了下。他不笑的时候,本就面目阴沈,此时刻意摆脸色,难怪连熟悉他的佣人都被吓住。
将军坐在主位,右手是凌晔,接下来是野鸡。野鸡与冷子琰对坐,全程都笑眯眯的,向几位得宠的夫人嘘寒问暖,与旁边低气压的凌晔形成鲜明对比。
看著佣人端上的菜一盘比一盘血腥,凌晔的眉越皱越紧。他们这些兽人入乡随俗,除非重大节日,已经不吃生肉,平时都是和人类一样吃熟食──这桌菜是用来“招待”谁的,显而易见。
“你吃得进去?”这是凌晔进来後与冷子琰说的第一句话。
冷子琰正把一只蛙眼扔进嘴里,闻言,抬起埋著的头,淡淡道:“还好。”
凌晔不阴不阳地哼了声。
“你能吃吗?”冷子琰挑了下眉,“我记得你小时候怕虫。”
这人还好意思讲!那个时候他铅笔盒里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虫全是败他所赐。“你还没反应过来我当时是故意的?”一刀把经过处理已经奄奄一息的蛇切成两段,唇边嘲笑的弧度像经过精确丈量般刻板,“不这样,你会注意我?”
这是……公然调情?
本就因将军在座而沈闷的气氛顿时变得僵硬。
好不容易吃完饭,冷子琰被将军叫进书房。
古檀木的房间给人沈重的压迫力,对方抽完一支烟後,开口,“看不出你还懂得识时务。”他翘起腿,“我以为,你会死缠著凌晔不放手。”
是他死缠他。
“想我饶过你?”将军的口气仿若赏赐,带著高高在上之意。
冷子琰直视对方,目光并未因对方的严厉而有丝毫屈服,他一字一句,“是放过冷家。”
要掌控这个国家,首先就要拔除这些与皇室紧密相连的古老实力。
君家、冷家、宰相,一个都不能放过。
然而,如果能让儿子不再为这个男人迷惑,独独留一个冷家,也不是不可以。
将军吐出口烟,“周末的宫廷宴会,你以我的人的名义参加。”斜斜看过去,慢悠悠说,“用个孩子,换张军部的入门券。”他笑得意味深长,神色轻蔑,“冷子琰,你真会算计。”
推开卧房门。
两个男人。
一人躺在紫红色的沙发上,手撑著头,腿自然下垂,显得笔直而修长。
另一人站在落地玻璃前,指尖端著酒杯,杯中红酒像鲜血一样流淌。
凌野蹭地下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大哥,”他笑眯眯地上去把冷子琰抱住,言语里有撒娇的意味,“快让我抱抱,我想死你了。”
凌晔眉毛不轻不重地上扬,他懒懒地靠在落地玻璃前,像个贵公子般悠然,实际上眉宇间的戾气浓郁得仿佛下刻就要变身咬人。
眼看野鸡的手要摸上自己腹部,冷子琰一把揪住,“别碰我。”
“大哥……”语调楚楚可怜。
“呵~”冷子琰冷笑,“上次来学校,不是还耀武扬威,嘲笑我迟早要来求你?现在又装什麽兄友弟恭?”
“那是玩笑话。”凌野再次强调,和凌晔如出一辙的精致面容在柔美灯光的照射下俊美得动人心魄,“大哥其实不喜欢我吧。也根本不想替我生孩子。”他一语道出事实,“之所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