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也想起来,本来和温越泽约好了,她却不告而别。於是女生叹了一口气,跑到温越泽的车前,用手按住了那还响个不停的铃铛:“越泽,今天是我错了,对不起。”
温越泽没抬眼,伸手还想去拨弄那个铃铛。
唐丽婷按着不放,接着说:“越泽,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明天……”唐丽婷说着话,温越泽却是一直低头,连眼皮都不抬。
唐丽婷抬起另一只手,撩起男生额前的碎发,抬起头,对上温越泽那双细长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温越泽竟然已经长得这麽高,她需要仰起头,才能和男生对视。“明天放学,说好了,咱们一定去剪头发。”
温越泽的眼睛里,是如同湖水一般的平静。他的嘴唇也很薄,吐出的话,更加的刻薄:“和沈修铭接吻,感觉怎麽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唐丽婷手一抖,不知道要摆出一个怎样的表情。
“要你管……”唐丽婷说着,本来揉着男生头发的手就放了下来:“天都黑了,赶快回家,要不家里人会担心的。”唐丽婷绕道自行车後面,灵巧地跳上了後衣架。
“你还知道,家里人会担心?”这次,温越泽转过头来,眼睛被阴影挡住,但是不善的口气却异常清晰:“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又没有手机,又没和我打招呼,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人拐跑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人绑架了。我连家都不敢回,都不知道回去怎麽面对你爸妈。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除了攀高枝,还想没想过别的!”
铺天盖地的一通话,把当场的两个人都说懵了。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动。
“温越泽……”唐丽婷伸出手,想要去抓男生的手臂,但是温越泽明显一躲,跨上了自行车:“回家……”
四月份的晚风,柔柔地吹在身上,掀起了女生的裙摆还有男生的衬衫下摆。整个人似乎能够随着微风,轻轻地飘扬起来。唐丽婷坐在温越泽的身後,本来只有一只手抓着男生的腰际,後来路过一段崎岖的路程,女生略微犹豫,还是双手环住了男生的腰杆,嘴里轻轻地说:“我真知道错了,没有下次,我保证。”
说话的声音太轻,轻到能够随着风,一起消散在空气里。男生抓了抓头,有点烦躁地嘟囔:“我口气太差,没下次了也。”
回到简陋的楼房,两家的父母,还是没有回来。现在正是好的季节,生意很忙。唐丽婷和温越泽沈默着上楼,然後各自开门,就要各回各家。门已经打开了,唐丽婷就听男生声音嘶哑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喂,你们做了吗?”
“干吗问这个?”唐丽婷这次真是有点生气了。刚才温越泽发火还是有理由,现在是怎麽回事?
“别做……你们……”温越泽似乎还是烦躁,干脆自己把刘海撩了起来:“你个大姑娘,什麽心思都没有,不能让人把身子都骗了去。”
“什麽叫骗了去?”唐丽婷眉毛拧成个麻花,“你怎麽知道沈修铭是怎麽想的?”唐丽婷说着,声音就提高了。看着沈默的温越泽,她心里头的火气就越来越大,於是人走到温越泽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我和他的事情,以後不用你管……”
放下这麽一句话,唐丽婷二话不说地就要进门,临了还补了一句:“明天你也不用等我了,我还有事情,自己坐公车也行。”说罢,甩上门进屋了。
第二天一早,唐丽婷上了很早的闹锺,自己坐车就去了学校。可是到了学校,或者说,还没到学校的时候,她心里就有点担心,怕温越泽又等她了。
她和温越泽都没有手机,因为买不起好的,怕在同学面前丢脸,所以干脆就不买,光明正大地说,怕影响学习。
唐丽婷昨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馅饼一般睡不着。她脑子里面仿佛是播放了一场错乱的电影,一会儿是沈修铭眼神炽热地和她接吻,一会儿画面切换,又换成了温越泽愤怒的细长眼睛,然後朝着她怒吼。再过一会儿,唐丽婷又自己一个人,在舞蹈教室里大哭。总而言之,仿佛这一页都没有睡着,所以起来之後,头痛欲裂。
她支撑着自己的脑袋,突然就感觉有点奇怪。到底是哪里奇怪呢?
是目光。
是了,就是目光。如芒在背。唐丽婷觉得自己的周遭,同学们开始朝她头来了不一样的眼光。随之而来的,是若有若无,朦朦胧胧的窃窃私语。唐丽婷听不清那些话语的具体内容。之前也总是有的,大多都是谈论她的姣好面貌。被别人偷偷地注视着,议论着,内心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优越感。
可是这一次,目光更加火辣,更加直白,直到有人明目张胆地挑衅说:“沈少爷也就是心血来潮,才找她这种货色当舞伴。”
唐丽婷听着这样的风言风语,心里头是一种错综复杂的纠结。被人骂成是货色,自然应该生气羞愤。但是骂她的,都是身份地位,比她要高出好多的人。她们都没被沈修铭邀请成为舞伴。她们都是唐丽婷的手下败仗。
於是唐丽婷面色从容,该干什麽干什麽。
沈默是抗击流言最有利的武器。咱们走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後。
“你还真挺享受这些的。”不知道什麽时候,温越泽已经站在了唐丽婷的身後:“被人骂都能这麽高兴……”
“你的这张嘴,真是该撕烂了!”唐丽婷表情还是泰然自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