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宁儿愣住了,有一刹那的失神,直到楼烦王妃行至跟前,才惊醒过来,惊凝了桃花眼,语音刻意地保持着冷静:“王妃不是在酒宴上观赏表演吗?怎么来了?有事吗?”
楼烦王妃柔和的目光一接触到爱宁儿不驯的眼神,立时森寒起来,严肃道:“爱宁儿,你管的事情也太多了吧,要不是看在浩维的面上,我绝不会容许你留在王庭的。”她扫了一眼杨娃娃,柔和有如清风,接着,冷笑道,“如果我不来,这儿可不是有人要闹出什么事情了!你倒说说,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杨娃娃自是没想到楼烦王妃会帮助自己,更是没想到她的亲切与柔和之下,也有强硬的一面,是啊,王妃的身份,当然需要威严的气度。然而,她为何帮助自己?
爱宁儿悚然一栗,仍旧面色如常:“王妃还不知道吧,这人是匈奴挛鞮氏部落的单于阏氏,是我姐姐呢,还是我央求王子把我姐姐救回来的呢。我们姐妹好久不见了,想要好好谈一谈,王妃不会不允许吧!”
楼烦王妃惊媚的眉梢渗透出怒气,讽刺道:“哦?她是你姐姐?那你为何把匕首搁在她的脸上,还要挑断她的手筋和脚筋?”
爱宁儿面色微涨,粉粉的嫩红,扬声张狂道:“王妃,她是我让王子帮我带回来的,好像跟王妃没有关系吧,王妃还是请吧,不然,王子知道了,可就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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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恨满天(5)
“放肆!”楼烦王妃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乍然而变。
杨娃娃听闻两人一来一往地吵架,知道楼烦王妃有意保护自己,可是,爱宁儿太过嚣张,依仗着楼烦王子的喜欢与纵容,一点儿也不惧怕楼烦王妃,还有恃无恐地进行威胁,咳,爱宁儿蛮横的性子仍然如此,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王妃,说句不好听的话,现今您还是王妃,以后呢,王子当上了楼烦王,这个王妃的位置,还会是您的吗?您可要想清楚了,我是好心提醒您,免得以后王子很难做,我很难做。”
“爱宁儿,你干什么?”一声震怒的呼喝破空而来,爆炸在拥挤不堪的营帐中间,僵住了所有人的身躯;楼烦王子跨步进帐,声调里蕴含着略微的责备:“你怎么可以如此跟母亲说话?”
爱宁儿腮边的嫩红刷地粉白,眉目慌乱,欲言又止道:“我……王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楼烦王妃冷哼一声:“浩维,要不是我及时阻止,这位匈奴的阏氏,就被她挑断手筋脚筋了。”她眉眼一紧,继续道,“爱宁儿说,这位阏氏是她的姐姐,难不成,这就是她们姐妹俩的特殊情谊?”
杨娃娃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出好戏。
楼烦王子疑惑地看向爱宁儿,薄唇紧抿,眼色凝重。爱宁儿蹙眉而望,想要说什么,尚未开口,又被打断了。
楼烦王妃察言观色,眼见自己的儿子听进去了,便又语重心长道:“浩维,你是楼烦的王子,一言一行都要为我们楼烦着想,切不可意气用事;你仔细想想,如果匈奴的单于知道了我们把他的阏氏掳走,说不定会发兵攻打,万一阏氏有个什么不是,单于大怒之下……那可怎么好?”
楼烦王子俊洒的容颜传承了他母亲的风韵,少了三分冷硬,多了两分秀致,硬挺的浓眉黑眼,亦是融合了两分的柔秀,愈显俊逸。他的脸上微有慷慨之色,激昂道:“母亲的思虑甚是周到,浩维自是明白,然而,我楼烦的骑兵骁勇善战,会怕他匈奴的骑兵吗?母亲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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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反攻(1)
庆功宴高c迭起,歌舞渐歇,酒酣耳热,君臣、将士们酩酊大醉,调笑、嬉骂、疯行、狂语,丑态毕现;或仰天而躺,或俯身而卧,鼾声渐高;有的拿着酒杯东摇西摆,有的眯瞪着眼睛哭笑不止……王庭内外,火光闪耀,醉倒一片……从远处观之,靡丽纷乱,醉生梦死……
浓浓夜色的掩护之下,奔腾的铁蹄呼啸着、狂烈地扑向酒气冲天的楼烦王庭;因这庆功宴的举行,各个关卡早已松懈,铁蹄毫无阻碍地横冲直撞,直捣王庭中心,就像大漠无边的黑夜之中突然出现的狼群,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楼烦王以及将士们的面前。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尖锐的箭镞已经贯穿他们的头颅、喉咙、胸膛,贯穿他们尚未清醒的意识。
楼烦王,就是如此可笑地死于乱箭之下,死于缤纷的美梦之中。他的头颅,被某个骑兵一刀砍下,挂在战马上,也仅仅是得到赏赐的战利品之一。
所向披靡的两万铁骑,就是禺疆统领的联盟骑兵。听闻消息,他立即下达命令:踏平王庭,扫荡楼烦。马不停蹄地狂奔一个白天,狂热的激情鼓舞着骑士们复仇的斗志,于夜幕掩护之下,快速地控制了整个楼烦王庭。
禺疆找遍了王庭的所有营帐,疯狂的举动、咬噬的表情让人心惊胆战,足以摧毁一个正常人的神经,因为,他没有找到他的阏氏,他没有看到雪的影子……为什么……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庭的金帐前面,不在意地抬起头,愕然地愣在当地,既而、全身血y翻涌不息,只余灼亮的眸底冰冷彻骨。那是他的阏氏,就站在他的前方,无所畏惧地望着他,唇边似乎噙着一溜儿淡淡的笑;而她的脖颈上,抵着一把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