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铺着一道奏折,奏折上是一笔漂亮柔和的行书,我手中的紫玉笔杆轻轻晃动,在最后微微一勾,棱角锋锐,带出了一丝琥珀松墨的清香。直了直身子,轻轻将笔放于一旁溢着墨香的金丝端砚之上,随目浏览过去,这字和皇帝的有几分像,却又不尽然。我笑了笑,待墨干便将折子收起,如今皇帝身旁这道长案几乎成了我的专用。皇帝月初便感觉身体不适,精神痿靡不振、腰酸背痛、四肢无力,起初是风寒所至,太医院院使姚靖却私下密告于我,那只是起因,最终确是保养失调,生活无节,以至肾虚阳衰。我一笑莞尔,李君宇虽然不算荒y的皇帝,但确是一位fēng_liú天子,后宫中有名号的妃子就有那么几十号,还不算那些私下被临幸却没有得到名分的。何况他正当盛年,是性欲旺盛、精力充足之年,实在难于免俗。这一病,便拖了半月有余。于是每次下朝之后,李君宇便召唤我到养心殿来,将一些政务交与了我,甚至有些重要本章也只是先看看说说,一并由我代批。这在历朝也是少有的是,朝廷大臣也不是没有言论非议,只是李君宇一概留中不发,人人都看得明白,宇文家的恩宠权势是达到了鼎盛。
我心底澄明,对这日盛的隆宠不骄不躁,只在政务上用心,常是深更已过人还在灯下。逐日以来,朝廷历来的人政越发烂熟于胸,行事也如鱼得水般通透。然我一味少言慎行,除了拟旨批奏这样的代笔之事外,于朝事不议不论,尤其是遇上重要机密,更不着痕迹地避开。
这日,我刚从奉药进来的御医手中接过熬好的治风寒汤药,李君宇猛地将手中折子拍在金丝楠木的龙案上,大怒道:“岂有此理!”整个殿中阖然一静,伺候在旁的宫女们被吓得哆嗦。我悄眼看去,似乎是刚呈上来的密折,不知出了什么事惹得他大发雷霆。却听他难抑恼怒地对杨文简道:“去,把信王叫来!”我心中一凛,手中却是不停地转动调羹,银质的调羹碰在雕花碧玉碗上,发出轻微清脆的声音,在异样静谧的殿里格外响亮。杨文简不敢怠慢,急忙领旨去办,未出殿门,李君宇又喝道:“回来!”片刻之后,李君宇似是怒气稍息,把那份密折递给我,问道:“月华,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三郎,这于礼不合。”我放下玉碗,拿着那份黄绫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