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莫悲兮生别离……”李君岳缓缓的吟出口来,漆黑的眼瞳仿佛子夜的天空,静得哀伤。李君宇有些失神的看着兄长,人人都说他从小就是无情的怪人,可是他真的无情么?他眼里淡淡的哀伤让他有些恍惚。“来,干一杯,就当为兰陵送行!”李君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
兰陵一袭素衣,一丝脂粉也无,半点钗环也无,乌发倾泻于肩背,清晃晃的坐在那里,愁眉不展,十指翩然如羽,轻轻琴音萦回于林间。“兰陵,刚才太后唤你去所为何事?”我问着。“还不是为与西辽和亲的事”兰陵淡淡的开口。“你喜欢耶律瑾然吗?”我并不问她是否答应和亲,而是单刀直入的问道,“这……”玉指端凝,琴声渐休,脸色也微红了。“有什么好害臊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拉着她的手,坦然的看着她。兰陵侧着头认真的想了想,才从怀里摸出一块红宝石镶紫水晶的吊坠,低声道:“这是他送我的。”我接过来,细细看着,宝石把我的手也染红了,“很名贵呢!”“是啊,他说这是他们皇室送给自己皇后的传家宝”兰陵无限娇柔。那天晚上他突然的单膝跪地向她表达了自己的爱意时,她就知道会有和亲的这一天了,那样温柔得霸道的男人有什么事坐不到呢?他甚至强取了她的初吻,那样的不可抗拒,火热得灿烂的星子都失去了颜色,至今她娇嫩红艳的双唇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我们小丫头春心动了!”我坏坏的笑着,“月华姐姐,你取笑人家!”兰陵跺着脚,脸蛋绯红。“不是取笑你,是替你高兴!”我认真的看着她,“你知道历来公主和亲,没有几个是自己愿意的,所以她们的下场也很凄凉。可是你和耶律瑾然相爱,虽然名为和亲,也算嫁个如意郎君,我也放心了。”“姐姐”兰陵把头靠在我肩上,犹豫着:“可是我好担心,他会只爱我一人吗?就象父皇,虽然很爱我母妃,可是他们之间始终有其他女人的存在,永远不可能只属于对方。”我看着墙外伸进来的一枝红花,笑着:“原来你是在愁这个,我觉得耶律瑾然是个可靠的人。”兰陵看着我,眼红红的,“我不是只担心这个,我……我舍不得你和皇兄,我舍不得离开这里!”我揉着她柔顺的长发,心里也是一阵酸楚,却仍然强笑着:“傻瓜,兄妹之爱是不能替代夫妻天伦之爱的,人活在世上总得把人间的一切情爱尝遍,才不妄活了一场。你长大了总要出嫁的,也不能一辈子总守着我们吧?况且你母妃在天有灵,也一定很高兴你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恩”兰陵点点头,眼眶红了。
好言劝慰了兰陵一番,方从邀月宫告辞出来,听见呜呜咽咽的萧声借着水音传来,寻声而去,看见李君岳一身蓝缎平金行袍立在柳树下,手里一竿碧玉萧。箫调清冷哀婉,曲折动人。静夜里听来,如泣如诉,那箫声百折千迥,萦绕不绝,如回fēng_liú月,清丽难言。一套箫曲吹完,我已怔在那里,“此曲权当送别”李君岳幽幽的看着邀月宫兽头铜钉的朱红大门低声道。“王爷为何不进去呢?”这个男人总是不按理出牌,连送别都这么怪。“有此心意便是,何必泪眼相望?”他转身看着我,目光清澈。“是啊,别离是最伤人的了”我随手摘下一条柳枝把玩着。“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谁能守着谁一辈子呢?”他那着玉萧的手背在身后,含悲带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有一瞬间的怔住了,突然抑制不住的绕到他面前,笑道:“其实王爷要是多笑一笑,更好呢!”知道自己唐突,说完就忙忙的转身离去。
李君岳望着原去的人影,突然笑了,连眼里也满是笑意,笑容像夏天里最耀眼的一抹阳光,闪耀着太阳的光芒,仿佛整个宇宙,他的笑容最为刺眼,引人注目。过了一会,笑容渐渐的沉淀下来,就象燃烧过的炭,余温渐渐消失了,只有一点红红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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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落水]
祥庆五年六月十六日,皇帝和西辽平阳郡主耶律歆的大婚之日到了,因为耶律歆特殊的身份,婚礼在金碧辉煌的体元殿举行。李君宇头上戴着明黄金丝蝉翼朝冠,端坐在九龙宝座上,额前东珠分外闪亮,身上穿一件绣着五爪飞龙金丝袍,腰系翡翠玉带,星眸深邃,嘴唇微翘,满脸王者之风。皇后坐在右边的牡丹金座上,身着绣五彩金凤的正红朝服,头戴一只精美的累丝衔珠金凤,十二道凤尾将发髻牢牢固定成天仙髻的样式,凤首高高昂起,下面悬着三串珍珠,正垂在额头间,散发出柔润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皇后端庄的容颜在珠光宝气中越发的苍白,红艳艳的唇倔强的抿着。左边是身着金丝缎百鸟朝凤花纹的大红色朝服,头戴万缕掐丝明珠金凤的太后,她浑身喜气洋洋,不时和皇帝说着话。贵妃在我对面,金翠华彩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