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随从走出天香楼,我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我,说:“你已经是自由身了。别再到那种地方了,找个正经的事做吧。”
我听了突然有些委屈,又不是我自己情愿到那种地方呀。
他说完也没有管我,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
我却没有离开,依然跟着他。
那个男仆注意到了,连连回头看我,最后对他低低的说了什么,他才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我,问:“你怎么还没走?”
我有些无地自容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贵人花钱将我买下来,我愿意日后为奴为马服侍贵人,只要能收留我。”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在军中,怎么可以带着你这个累赘。”
我听了一惊,原来他是军士啊。不过能让二公子如此忌惮,应该是级别很高的将领吧。难道是将军?可以有这么年轻的将军吗?
这时那男仆说道:“军士们不少的衣服破d该打补丁了,正缺少一名会作针线活的…男人手脚粗笨,补得歪歪斜斜的还不牢靠…”
我马上接道:“我会做针线活的。”
那男子有些无可奈何,转身没说什么。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离开。只见那男仆向我偷偷招了招手,我想毕竟他没有拒绝我,于是欢欢喜喜的跟了上去。
后来我知道原来他是当今圣上的第十二个儿子,难怪当时二公子说“十二”,但这是我无论如何想不到的。那样高贵的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受苦呢?
我在军营中除了为士兵们洗洗补补,还每天自主的到十二皇子的军帐中为他打扫收拾。
他刚开始拒绝,但是我也没放在心上,每日依然准时过来,他后来拗不过我,也就随我去了。
我基本负担起整个军士们衣物的修补工作,虽然很累很辛苦,但是我每次看到他的军帐就会涌起一种温暖,便如何都不觉得累了。
每当夜晚时,只有他的帐和我的是亮着的,他在苦读兵书,而我在贴补衣物。
无论多冷,我的帐总是要打开一个缝的,只是为了能无论何时抬头都能看到他帐中的灯火,那已经成为了我的幸福。
他待人谦和,从不拿皇子的架子,军士上下都很爱戴他;他对我说话温和,然而我却总是感觉他拒我于千里之外,有点冷漠。
直到有一次他突然问我:“你以前就叫云奴吗?”
我微微吃惊,但是心中也涌起了好多好多喜悦。我摇了摇头说:“‘奴’是后来鸨母为我改的名字…”
我接着喃喃的说:“若不是我这样的境地,怎么会有女子以这个字为名呢…”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是却仿佛回忆到什么眼底渐渐泛上柔意。
那样的柔意,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后来我服侍他久了,发现那样的柔意并不少见,每次他拿出那荷包时都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我曾趁着为他斟茶的名义偷偷打量那个荷包,那个荷包…真的不太好看。
我在心中揣测过无数次,那个荷包的主人是谁?宫女?不,听说宫中的宫女们手艺好得很;小姐?小姐都受过很好的教育,即便女红真的不好,也可以找丫鬟替做;乡村野姑?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又何必这样苦苦相思呢?
多少次,我差点抑制不住自己脱口而出,那到底是怎样的女子?但是我最后终究问不出口,我甚至怕知道答案。
日子就在我苦闷的揣测中过去,然后是太后寿辰,他奉命回京。
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我是如何忍着痛楚强颜欢笑为他整理行李,他回去是要见到那名女子吧?
看到他离开的背影,我再也抑制不住掉下了眼泪。
我的幸福在他身上,而他的幸福在于离开我到别的女子身边…
我突然想起鸨母曾经说过的很有深意的话,她说,当他的幸福与你的幸福冲突时,那么注定是悲剧…
令人惊异的是,他很快就回来了。
我不知他如何赶路的,只是回来时他浑身狼狈,那么憔悴。
他是倒在军营外,被人发现抬回来的。
他发着高烧,口中不知反复说着什么,直到终于有一天我听清了一个字:奴。
我刚开始以为他是在叫我,但是无论我怎样呼喊他他也不回应我。
后来他的病好了,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虽然每日还是起早贪黑严格作息,却明显感到他变了。
他常常眉宇凝重的望向远方,我知道那是京城的方向。
那名女子怎么了?死了?还是负了他?
但是我却没感到一丝幸灾乐祸,他痛我也痛。
他变的喜爱酗酒,常常是喝得醉醺醺然后倒头就睡。
我奋力抢过她手中的酒壶,劝道:“皇子,您振作些!”
他愣了愣,那么突然的抬头看我,头一次那么温柔的和我说话:“云奴,是不是女子都贪慕富贵?是不是?”
我的心一阵酸楚,硬是咽下了眼泪,摇头说:“不是…最起码云奴不是。”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我不该问你的…毕竟…你不是她…”
我听了索性扔掉了酒壶,从后面环抱住他,“忘了她吧,皇子!忘了她,她背叛了你,可是还有云奴在,永远也不背叛您…永远也不会…只看着皇子一个人…”
他回头拉住我的手,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