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弟弟,从来意见相左。”蒙拉一句话便将关系撇清。
残酷的人!穆轻笑了,“将军,我敬重你们蒙拉家族,可是,您弟弟的命,我不会留。”
这完全是可以预见的结果,也是解除目前双方紧张的对峙关系的唯一方法。
蒙拉没有说话。他很乐意听到穆这样的“宣判”。
穆看着蒙拉的一举一动,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这个长辈略带皱痕的额头,紧绷的唇线……最重要的,是眼睛。
穆透过观看眼睛,观看内心。
这个长辈的眼睛,不够强势。
穆随即敛去表情,“即使这样,您还打算把您的女儿嫁给我?”
闻言,蒙拉刷的瞪大了眼睛。
不可思议!这个年轻人猜中了他的下一步。不,很可能是已经猜中了他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
宝贝
“那……你的意思是?”蒙拉征询着问。在这个事事料定的男人面前,他虽然年长,却丝毫没有优势。
被迫谨慎,以及,卑微。
为了挽救渐渐走向颓势的家族,排除胞弟的势力,他迫不得已要把女儿卖给这个男人。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但是显然,穆这样一个男人并不会稀罕女人的年轻或是貌美。这个残酷的年轻人绝不会是个好丈夫。但,却是个极难得的盟友。没有一个父亲会甘心以子女为筹码去换取利益,可惜,无奈,他这个父亲,势不如人。
穆没有回答,眼神澄净地看着蒙拉。
这个魔鬼,手上攥着多少条人命?竟还能有这样毫无瑕疵的目光?如此干净的眼睛……
穆的沉默,于蒙拉,是煎熬。蒙拉松一松领子,动作略显焦虑。是他有求于人,他开出条件,等待面前这个年轻首领的答复。
穆的答案会成为最后的“一锤定音”。没有转圜余地。
穆看着蒙拉拉扯衣领这一微小的举动,终于,微微笑出来,却依旧不给他答案,只说,“蒙拉小姐该是第一次来曼谷吧?这几天一直待在宾馆,小姑娘一定很无聊了,不如……我命人带她四处逛逛。”
蒙拉暗自松了口气,眉梢眼角终于漫上了一丝勉强的笑意:“你的好意,西黛会很乐意……”音尾还未落下,蒙拉顿时噤声,眼中倏地泛出后知后觉的警醒: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女儿这几日一直待在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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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拉在曼谷逗留的这几天,度日如年,今日终于得以暂时的放松。他的提议,穆没有拒绝,虽然也并没有答应,但这一切终于有了点头绪。
值得宽慰。
西黛正无聊时,就见阿爸神情轻松地朝她这边的草地走来,身后习惯性地跟着两名随员。相比阿爸的轻松,随缘们却面部僵硬,似乎受了气。阿爸远远的就朝她招招手,她立刻飞扬起唇角,提着裙摆朝蒙拉跑去,欢快的步子:“阿爸!”
蒙拉接住女儿轻盈的身子,宠溺地捏一捏她的鼻尖
西黛抱着拉蒙的胳膊晃,“阿爸,事情办完了么?”
拉蒙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地注视着女儿,眼中却是暗波流转,透出一丝无奈。
西黛急了,她第一次随父亲出外办事,每日见父亲眉头深锁,她也并不好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秋季开学时间快到了,我得赶回英国去。阿爸你也知道,这个学季的课业很……”
蒙拉悠悠的打断她,“西黛……”
“嗯?”她扬了扬眉,不解于父亲略显沉重的语气。“再陪阿爸在这里多呆几天。”
“为什么?不是说要我见一个人,见完就可以走吗?那个人呢?”
她有些焦急,蒙拉却依旧沉默着,绷紧了唇角回头,若有似无地瞥一眼身后这幢独立别墅二楼的某扇窗户。西黛循着父亲的目光望去,仔细看,却除了反着光的玻璃,再看不清其他。
而远处的这扇窗后,穆站在那里,他看得见她,一清二楚。
身后的属下正在向他报告这个女孩的资料。
西黛?蒙拉,这个女孩有个美丽的英文名字,daisy——
“雏?”
首领的声音像大提琴一般,虽只有一个字,但声线却低缓而绵长,带着恍惚的磁性。属下愣了愣,不知首领为何要这么问,顿一顿,才颔首继续说到,“对,是雏菊的意思。”
“是个好名字。”
话音一落便收回了视线,转回头来,脊背挺得笔直,除了脸色依旧不太好,他的身上,看不到一点病态。
首领以着夜暮一般沉重低缓的声音说到,“你回本营之后为我发一份调令,前晚负责看守沙玛的人,全部调遣到前线去。”
属下身体猛然一震,愕然地看向首领,一时不察,竟与首领的目光蓦地撞上。这个男人灰色地带的眼瞳,很多人从来不敢直视。
前线,这个几乎与死亡划等号的字眼!他下意识地要开口为同僚求情,可是首领冷漠的眸子盯着他,瞬间就令他忘却了所有语言,他的内心挣扎良久,最终却只能猛地低下头,咬着唇齿。
穆没再理会他,而是偏头,继续看窗外,他望着那个拽着父亲手臂撒娇的女孩,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雏……菊。”
身后的属下迟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穆略有了些不悦,“你可以退下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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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属下毕恭毕敬地答道。
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