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的车架驾临窦府,成息侯夫妇与窦宪带着阖府之人去大门处迎接。
刘炟是第一个下了辇车的,见到他们,笑道,“岳丈、姑母、伯度。”
窦家几人纷纷道,“陛下万安。”
刘炟点点头,走了过来,同成息侯与泌阳大长公主寒暄。
而窦宪还在留神着辇车。见车帘终于又一次被掀起,履霜露出温柔静默的一张脸。而刘炟自顾自地与人说话,也不顾及她,窦宪下意识地走上前去。
她大约没想到一掀开帘幕就会见到他,愣了一下。窦宪望见那神情,心头钝钝地发起痛,冷冷地说,“快下来吧。爹和娘都等你许久了。”
她微垂着头,“嗯”了一声。提起长裙的裙摆,打算下车。
但一只手早已伸了过来,搭在她眼前。
是窦宪。
她看着那只手,没有任何勇气去触碰,转过了脸,继续提起裙子往下走。
但窦宪早已经快她一步、不依不饶地握住了她小臂,手上轻轻一使劲,引导了她下来。
温暖的,甚至对她而言是炙热的触碰,几乎令她有发烫的感觉。她想起这是她的哥哥,心头这份惶然更深,下意识地想挣开他。
但他已经不动声色地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臂,甚至在她下车后,借着广袖的遮掩,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履霜大惊,忙用了力气去挣脱。
索性窦宪到底还顾及着大庭广众。在刘炟和成息侯夫妇看过来前,便放开了她。她却再也不敢迟疑,匆匆绕过他,去了成息侯身边。
而窦宪看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手默不作声地攥紧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的下贱?
第101章掩藏
一顿饭在不知不觉间用完了。刘炟放下筷子,道,“朕记得前几年同父皇来窦府时,这里还没有这许多亭台呢。”
泌阳大长公主笑道,“陛下好记性。花园里有不少建筑都是这程子新建的。为着陛下和皇后要来,看个新鲜。”
刘炟温声道,“破费了。”他虽这样说,但面上还是流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泌阳大长公主便对成息侯道,“元长,你带着陛下去园子里逛逛吧,也消消食。”
但他仍旧怔怔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窦宪只得站了起来,打圆场说,“爹和妹妹许久不见了,想来有许多话要说,臣向陛下讨个情吧,让他们俩说会子话,臣陪着陛下在花园里转转。”
刘炟温和道,“原是我没考虑到岳丈的思女之情。”欣然站了起来。
泌阳大长公主也如常地告了累,回房去了。
一时间饭厅内只剩下成息侯、履霜同收拾碗筷的丫鬟们。
见成息侯把脸转了过来,欲言又止,履霜心里咯噔了一下,命竹茹带着人都下去。这才说,“爹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成息侯默了一瞬,问,“陛下对你好吗?”
履霜一早就猜到会被问这个,神色自若地说,“陛下对我很好。什么事都商量着,彼此也都尊重。”
成息侯似乎是松了口气地点点头,“那就好...”
履霜等了一会儿,见他言尽于此,试探性地问,“爹今天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见成息侯的手指紧紧攥着桌沿,脸色也白里透着青,她倒了杯茶,递过去,“爹素日里也要保重着自己的身子。好比今天,我都带了御医来了,爹你就顺便让他...啊!”履霜忽然惊叫了一声。
——是成息侯,不知怎么的,他竟突然伸出了手,紧紧扣住她手腕。
一杯水顿时淋淋漓漓地翻在了桌上,但成息侯不以为意,只是牢牢地看着履霜的眼睛。这情景,实在是太怪异了。履霜极力忍耐着心头的震惊,勉强笑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成息侯的目光像是跳动的火焰一般迷乱,“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些事不是眼前这样,那你会怎么办?”
履霜怔了一会儿,痛快地回答,“那我一定会查个明白独宠倾绝弃妃。”
“查个明白?”成息侯喃喃着重复这句话,放开了手,“可是...”
见他不再往下说,履霜心里泛起更深的狐疑。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问,“爹方才问我那句话,是有什么含义吗?”
成息侯惊痛地看了她许久,似乎在内心纠结着什么。但最终他也只是摇摇头,“没什么。”
但履霜已被他的前后神态勾起了怀疑之心。一时间半信半疑的,还要再问。却见他疲惫地起了身,道,“我累了,先回房去了。对了,水芹今儿个听说你回来,求了她奶奶,过来府里看你了。现如今大概在你房里候着了,你去见一见她吧。”
“爹!”履霜匆匆地起身,在后面喊。
但他仿佛在躲避着她似的,脚步走得很快,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
履霜带着满腹的疑问出了饭厅。
竹茹正守在门口,见她失神地往外走,叫道,“殿下!殿下!”
她有些醒了过来,抬起头应了一声。开口,“听爹说,水芹今天也过府来了,正在快雪楼里候着呢,你陪着我过去吧。”
竹茹点了点头,过来扶她。一边随口问,“殿下方才怎么呆呆的?奴婢叫了您好几声,才答应。”
履霜有些迷惘地说,“刚刚爹忽然问我...如果,有一天发现一些事不是眼前这样,那我会怎么办?我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竹茹听的一怔,重复了一遍,“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