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蓓还是不说话,只望着他点了点头。
他避开她的眼睛,望着天上的一行大雁,给她讲他童年的故事。他说他的家在大山深处,每年春天,山坡上开满映山红,就像电影《闪闪的红星》那样。他问她看没看过《闪闪的红星》。她摇摇头,对他说那种假模假式的电影她可不爱看。杨教授说,我给你说的故事都是真实的。我小时候读书的学校是旧时的祠堂。环境有些和这地方相似。祠堂前面有一个蓄水池,蓄下从山涧流下的一脉清泉。那水流得不急不缓,无论春夏秋冬,无论洪涝干旱,水流既不增大,也不减弱,永远像一支古筝弹奏的曲子,舒缓流畅,淙淙有声。祠堂的后面有一大片桃林,每年春天开着一片红艳艳的桃花,远远望去,就像半山坡上铺了一匹粉红的锦缎。山下大片大片的油菜田里开着金灿灿的油菜花,小燕子在嫩绿的柳丝间穿来穿去,斑鸠在竹林里咕咕地叫着。老师在教我们念“人民公社好,人民公社是金桥”的同时,也会随口吟出诸如“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的古诗来。
叶蓓的脑海中掠过父亲的形象。父亲拉着她的手在崎岖的山道上攀援,口中却吟诵出一首首优美的唐诗来。
杨教授自己也感到吃惊,他怎么会用这种温情脉脉的语调,用这么多修饰性的形容词。他的讲话一贯逻辑严密,用词准确,从不拖泥带水。但只要一碰到这位如花少女,他怎么就会有了诗人的情怀?
叶蓓除了全神贯注地听他说,还不时地递水让他喝。她穿着白色休闲服,白色鳄鱼运动鞋,头上扎一条白底起黄色圆点的丝巾。她很舒服地斜卧在草地上,像一只妖冶的狐。她一手支撑在地托着香腮,水汪汪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杨教授。
他不敢停下他的叙述。他也不敢看她的狐狸一样的眼睛和月季花般的红唇。他只能义无反顾地一直往下说。他被自己的叙述所打动,所感染,他用优美的词语遮掩r体深处时不时冒出来的魔鬼般的邪念。
她却翻过身来,双肘着地,兰花般的手指捧着一张百合花似的笑脸,妩媚的眼睛饱含万种风情,性感的双唇好像在说,来吧,来吮吸这快乐之泉。
他的眼睛忍不住逗留在她微微撅起的浑圆的臀部。他目光迷离,心跳越来越快。他强迫自己回到过去,回到童年的岁月。童年是一泓纯净的泉水,只有把心灵浸泡其中才能得到洗刷和救赎。
他开始娓娓而叙。山里的生活很苦,但一年四季,小孩子们也有自己很多的乐趣。杨教授眯起双眼,望着蓝天上悠悠流动的白云。过去的日子又鲜活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记得,小时候最快活的日子要数下雪天。飘飘洒洒的雪花如千万只银蝶在漫山遍野中飞舞,一会儿冬日肃杀的山林就变得银雕玉砌像童话里美丽的世界。
清凉的语言无法冰冻他灼热的躯体。他的眼前是她狐狸一样的眼睛和花一样的红唇,是她小小的浑圆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他的心房像有一只小鹿在那儿撞来撞去,他血管里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动,他的喉咙渴得要冒烟。他向往泉水和雪花。他希翼借助这些纯净的东西冲刷心中的污泥浊水。他的理智和yù_wàng把他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拉,彼此都用尽力气,谁也不愿妥协,他快要被撕裂了。
他发颤的声音却继续描述着。雪停了,银妆素裹的世界真美丽。孩子们闲不住了,打雪仗,堆雪人,还有的用竹筛子去捕麻雀。饿极了的麻雀一看见雪地上那金灿灿的谷子就立即欢呼雀跃而来,开始它们还有点胆战心惊的样子,吃几粒就要抬头四处张望一下,但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几遍后,它们发觉意识中的危险实际上并不存在,这时,它们的胆子真正变得大起来,它们狼吞虎咽地啄着雪地上的谷,慢慢走近了竹筛子的伏击圈。这时,孩子们不失时机地把手中攥紧的细麻绳一松,竹筛子不偏不倚地扣下来,贪食的麻雀们被扣在竹筛里乱扑腾。说时迟那时快,孩子们箭一般地s向了竹筛子下的麻雀。
杨教授解开外套的扣子,用餐巾纸拭去额上的汗珠。杨教授说:“深秋的天气还这么热,看来地球真的是越变越暖了。”
叶蓓递给他一瓶“农夫山泉”。
叶蓓仰脸望着他说:“我父亲跟我说过,他们小时候晚上拿着手电去人家屋檐下捉麻雀,他在下雪天还空手捉到过一只美丽的野雉。”
叶蓓又向他移近了一步。她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她的手摸着他的下颏。她说:“你的胡须没有我爸爸的硬。”
他粗鲁地拿开她的手,“我给你讲我叔叔的故事。”
“你叔叔,他是干什么的?”
“他是一个留苏的博士。”
“好听吗?”
“让人感动。”
如是,他就给她说叔叔的故事。
“1957年,我叔叔从清华大学被派往莫斯科学习。俄罗斯姑娘热情美丽又大方。我叔叔长得一表人材,学习成绩又出类拔萃,引来花团锦簇的许多追求者,叔叔却毫不心动,他远大的理想不允许他在留学期间驰骋情场,耗费时光,荒芜学业,更何况毕业后还要回到自己的祖国。当他毫不掩饰地向那些大胆地追求者敞开心扉后,她们大都知难而退了。
“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