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摇了摇头,同样不假思索地道:“弱小非罪,明明很强大却还去欺负弱小才是罪。
也许当你们遇到远远比你们强大的人时,才会明白这个道理。”
白禧可爱的小舌头从干裂的唇缝中伸出,调皮地道:“所以我们要成为最强大的人,很多人像你一样强,但还是被我们杀死了,所以我们不怕。
大道一途,漫长悠远,舍不得七情六欲,怎么可能到达远方。”
黑禧沉了沉眉目,很认真地问了一个困惑了自己很久的问题:“其实,最初的我们觉得有可能杀死你。
但是在追逐了三天之后,我才发现你只是在引我们远离城镇,避免造成无辜的伤亡,在偏僻的地方,即使我们对那些普通人下手,死亡也可以少一些。
所以,我知道,你如果真的想走,我们根本留不住。
但是我的确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那些瓜皮群众,他们真的比你将掌握的信息送出去更重要吗?”
黑禧望着重伤垂死的诺克,发现后者的嘴角竟然挂着微笑,而且眼中对自己的赞赏越发地浓厚。
这种时候竟然还在笑,太可怕了。
黑禧突然觉得很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涌上心头,他抛出自己最后的疑问,希望能够得到解答:“你救了很多人,那就一定会得罪很多人,所以想你死的人一定很多。
难道那些人就没有和我一样想过利用你的这个弱点去磨死你,耗死你?
像你这样天真认死理的人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诺克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摘下一只正在撕咬自己的蚂蚁,随后放它离开。
他看着那只蚂蚁缓慢地爬上石块,爬入洞穴,突然就满足地笑了。
“生命无价,救人当然是重要的;但将信息送出去也是救人,防患于未然从而拯救那些生灵也是很重要的。
两个都是重要的,自然做不出放弃一方的选择,唯有贪婪地选择两者都要。
世界上确实是有两全其美的方法的,只是代价往往比较大而已。
如果牺牲小我可以拯救你袭杀的那些人,又可以将那些信息送到同伴手中,何乐而不为呢?”
黑禧的音调突然提高:“你都要死了,还说什么大话,这幅样子的你如何能够将信息送出去?”
天空终于完全暗了下来,无尽的夜色占据了整个世界,黑禧感到莫名的心安。
日蚀完全了!
世界陷入了黑暗,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气氛也进了死寂。
但死寂没有维持多久,诺克的大笑却那么肆无忌惮,与那些因为突然面对黑暗而陷入恐慌保持沉默的生灵完全不同。
他就像一个异类,笑的高昂,激荡,得意,在黑暗中那么刺眼。
“你们这种种族歧视,唯有自我的人当然很难理解我的想法,因为你们不可能会有朋友啊!
牙签鸟可以同鳄鱼成为朋友,忠犬可以与人相知相交,狼都可以养大人类的孩子,你们是不懂这种感情的。
在你们的牵制下我无法将信息送出去,但我的朋友们就不会自己来取吗?”
笑声悠长,如大日洪钟,为死寂的黑夜带来力量,注入活力。
诺克的话语就像一团火,撕裂了让黑禧感到安心的黑夜,莫名的恐慌和突如其来的冷汗完全打湿了他的后背。
他迅速站起来拉着白禧的手,一直自信淡然的声音第一次战战兢兢:“来的人是亚索?”“我真的很欣赏你。”诺克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但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个人乘着疾风,潇洒而来。
“我杀了你!”黑禧愤怒地跳了起来,双目喷火,龙化后的姿态暴躁而狰狞。
他终于知道一直萦绕于心头的那些恐慌和不安从何而来,尽管他从没有看轻诺克,但他根本看不透诺克。
他以为自己利用诺克博爱的弱点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但何曾想到诺克也在故意让自己利用他的弱点。
他在制约诺克的同时,后者同样也在制约他们。
这个男人以死亡为代价拖了足够长的时间,将他们拖在了这里。
因为诺克知道,自己和白禧一旦走了,想要再去寻找,必然十分艰难!
面对黑禧的狂怒杀意,诺克无所谓的豪爽回应:“如果你刚刚不害怕面对我临死的挣扎,疯狂的反扑,也许还有离开的机会,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谁会希望面对一个星芒成员的临死反击?”黑禧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压下怒火,张开双翼,带着白禧开足马力,全力逃跑。
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冷风扑面而来,那是一股让人感觉很温暖很亲切的风,但却蕴含着某种魔力,能够麻痹人的神经,减缓人的速度。
那阵风好像能让人变得老年痴呆一样。
诺克满足地闭上眼睛,用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语回答黑禧的问题:“我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那些恨我的人不敢面对一个星芒成员临死前的疯狂反扑啊!
他们知道怎样打败我,却就是不敢牺牲自己来击败我。”
他咧开洁白的牙齿,笑的骄傲而又自豪,仿佛闪烁的星辰。
……
“拔刀斩!”熟悉的声音在诺克的耳旁响起,紧接着远方传来一前一后的沉闷坠地声。
“你来了。”
“我来晚了!”亚索站在诺克身旁,长满老茧的手掌搭在诺克的肩膀上。
“不,他们没走掉就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