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 燕子5(3)
蚂蚁不是一群,蚂蚁是一队一队的,队列整齐,跟军队一样,从王卫疆身边的dd里鱼贯而出,燕子就跟过去了,一直穿过公路,来到路那边,燕子往后看时,才发现蚂蚁和她刚刚从桥上下来。车辆走桥中间,行人走两边,两边是水泥台阶,比车道高出五十公分,蚂蚁就贴着台阶的角落往前赶,燕子尾随其后。人家以为她丢了钱,光线那么好,不会是钱,大概是扣子或者别针,这些小玩意儿也只有女人能上心去找。燕子跟着蚂蚁绕过几家旅馆,到了野地里,蚂蚁有那么多窝,全散开在草丛里,燕子再也没法跟踪了。散开的蚂蚁搬着一只死掉的甲虫,大概是它们的新食物。一颗草籽它们也不放过,大概那是它们过冬的水果。又有一队蚂蚁从饭馆那边过来了,搬运的都是油饼碎渣,蚂蚁那么兴奋,它们搬来了一个食品仓库,都是糕点。燕子翻衣兜,翻出两颗水果糖,燕子拆糖纸,拆一半又包起来,她给蚂蚁送的是两颗包装好的糖块,糖纸是有用处的,可以当装饰品,可让蚂蚁搬去布置新房了。那么多蚂蚁涌过来,搬一座山一样把糖块搬到一个有大拇指那么大的dd里去了。燕子心里在叫:“王卫疆你这坏小子,你早就发现了蚂蚁的秘密,你也不告诉我。”转念又一想,王卫疆干活就得躺地上,跟躺在床上一样一躺就是大半天,地上的灰尘甚至细小的裂缝他都知道,何况那么整齐的蚂蚁呢。燕子就迷上了蚂蚁。
燕子给王卫疆送饭的时候也给蚂蚁送来了好吃的,馍渣子、菜根就不用喂j了,包起来带给蚂蚁。蚂蚁很快就搬光了。燕子就提醒过路的人小心点,不要踩上蚂蚁。人家把她当神经病。有些人根本不理她,该怎么走还怎么走,总要踩死几只蚂蚁。更可恶的是那些心事重重的人,变本加厉,追打蚂蚁,连踩几脚甚至十几脚,简直是一场浩劫,燕子就跟人家吵,后来就不吵了,提心吊胆蹲在旁边,瞅着行人散乱的脚步。总算碰到抬起脚绕过去的,一回两回,每天都有那么两三回,燕子的目光就升上去,看到人家的腿、身体直到脸上,那人笑一下走开了。王卫疆问她有什么好事,偷着乐。燕子抿着嘴笑,不说话。王卫疆“噢”了一声:“我知道了,一定是遇到好人了。”
“你让我遇到坏蛋呀。”
“遇到好人就好,我听见你跟人吵架,吵啥呢?我刚从车子底下爬出来,你就把人家吵跑了,我就想还是我们燕子厉害。”
“我再也不想跟人吵架了。”
“有我呢,想吵就吵,遇到坏人你就喊,我能修理车子也能修理坏蛋。”
“没你的事儿,我又不招惹坏蛋。”
再也听不到燕子的声音了。王卫疆在没活的时候去看燕子在干什么。燕子那么执著,那么投入,王卫疆大声喊两声,燕子没动静,王卫疆就退回去了。王卫疆顺着蚂蚁的行踪一直走到他修车的地方,他常年躺在地上,都拓出一个人印了,人印的右侧,就是蚂蚁窝,蚂蚁跟泉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穿过大桥,到路那边的荒野上去了。燕子就守在行人稠密的地方,跟一块警示牌一样,总能提醒那么几个人,轻轻抬起脚,绕过去,蚂蚁就有活路了。王卫疆点点头,燕子是看不见的。王卫疆还是觉得燕子会知道的,燕子就像无处不在的空气。王卫疆用力吸气,再用力呼出去。
一辆车子怪声怪气地叫着开过来了,王卫疆爬到车子底下。王卫疆让人家服气的就是这一点,根本不需要问司机,从车子开过来的样子他就知道该揭车盖修发动机还是该爬到车子底下检查底盘。王卫疆总能准确地躺在蚂蚁窝跟前,脑袋离蚂蚁窝还不到两寸,蚂蚁嗖嗖的脚步声他都能听见。他就想起牧场的日子,他就想起在草地上嗖嗖飞奔的快马。马和蚂蚁太让人不可思议了,都是那种快如疾风的嗖嗖声。有那么几次,王卫疆换工具的时候,手背碰到了蚂蚁,蚂蚁就从手背上越过去了,全身痒酥酥的,跟过电一样,他全身都僵了,他脸上发热,他想起他拥抱燕子的情景,就是这种麻醉了似的痒酥酥的感觉,电流一般穿过全身。他拉一下燕子的手都有这种感觉。现在,蚂蚁跟一支真正的大军一样浩浩荡荡地给他传播这种奇妙的感觉。女人太不可思议了,女人总能找到感受生命的方式。回家的路上,燕子问王卫疆:“你碰蚂蚁啦?”王卫疆差点从车子上摔下来。
第五章 燕子5(4)
“干活的时候给我老实点,你手里拿的是铁家伙,稍不小心就会伤了蚂蚁。”
“我没有动啊,全从我手背上爬过去了,我跟邱少云一样纹丝不动。”
“谅你小子也不敢动。”
王卫疆放松了,王卫疆腾出一只手抓住燕子的手,燕子的手就在他的后腰上,燕子没有拒绝,燕子有劲儿呢,手指绞在一起马上就起了反应,那股麻麻的酥痒痒的感觉嗖嗖地窜遍全身,很快形成了强大的电流,这种感觉保持了很久。他们没有去新房子。他把燕子送到单位,返回了自己的单位。他记得他们经过新房子的时候,车子慢下来,两人的手绞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