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朝着皇上颔首微笑,然后款款起身,朝着戏台上一挥手,命歌舞撤去,方面向众臣子和众诰命夫人们笑道:“今日在这御花园设宴,一来是为陛下接风洗尘,庆祝我西疆边境的大胜仗。二来么,还有一桩喜事。”
“哦?还有第二件喜事?”靖海侯萧霖笑吟吟的看了一眼旁边他的姐夫镇国公韩熵戟。
韩熵戈也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老诚王云琨笑道:“是啊,这可是大喜事。我大云皇帝陛下登基至今,后宫一直空悬。今日这件大事终于要定下来了。”
这话音一落,在座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等着诚王后面的话。
虽然大家都知道皇上对韩家的郡主情有独钟,可是——那小姑娘才十二岁啊!十二岁的孩子入主中宫?这也太儿戏了吧?
诚王看着众人或惊讶或错愕的面孔,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黄绫子缓缓展开,朗声宣道:“忠毅候韩熵戟同大长公主之嫡长女韩芊听旨!”
韩芊当时就愣住了。坐在她旁边的萧莲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低声提醒道:“郡主,起来接旨了。”
“噢。”韩芊尚未回神,只是听了萧莲卿的提醒便站起来,懵懵的离席,行至宴席中间的空地中间站定,在旁边宫女放好的垫子上跪下来,叩头道:“臣女韩芊在。”
“中宫皇后,母仪天下,体制尊贵,供奉天地,祗承宗庙。咨尔乾坤,诗首关雎,王化之本,实由内辅。椒房无主,中宫旷位,忠毅候之女韩芊,秉性贤淑,生来华贵,德冠天下,群寮所咨,佥曰宜哉。卜之蓍龟,卦得承乾,有司奏议,宜称绂组,以临兆民。今使皇室宗政诚王节奉玺绶,立韩氏女芊为皇后。其往践尔位,恪守妇道,仪范后宫,敬宗礼典,肃慎中馈。四海皇天,纳德是依,无负朕命,天禄永终,可不慎与!钦此!”
诚王自幼习武,虽然年迈,但依然底气十足,声如洪钟,把这一道圣旨读得抑扬顿挫,明朗清晰,每一个字都深深地敲进众人的耳朵里。
韩芊尤为震惊。
她知道云硕对自己的喜欢,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但却没想到会在今时今日,有这么一道圣旨。这道圣旨的每一字每一句对她来说都有千斤重,让她一时愕然,呆呆的跪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事实上,也正好有人需要她懵了,需要她傻了,呆了,反应不过来,没及时磕头谢恩。
“陛下!万万不可!”角落里,有人高声喊了一嗓子。
云硕登时变脸,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去,便见一个穿着紫袍头发胡子斑白的老者从宴席之中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到韩芊之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瘦瘦的脑门‘碰’的一声在地上磕了一下,高声喊道:“陛下!这韩家小郡主生性刁蛮,无才无德,勉强选入宫中做个妃子也就罢了,她不堪中宫皇后之位,求陛下三思啊!”
云硕手中的酒杯扬起来还没砸过去,大长公主便已经站起身来:“杨翰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今儿若是不把话说明白了,休怪本宫不客气!”
“陛下!您看呀!这韩家郡主尚未入宫,大长公主便已经盛气凌人。若韩家郡主成了皇后母仪天下,这韩家,还有大长公主岂不是要做太上皇了?!老车冒死谏上,中宫皇后必须德才兼备才能母仪天下!请陛下三思,请皇上三思啊!”
大长公主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封氏忙上前去搀扶了她,低声劝道:“母亲不要生气,这等小人胡言乱语,我们无需跟他一般见识。”
宁侯夫人也起身劝道:“是啊,大长公主何必跟这种迂腐之辈一般见识?还有皇上呢。”
云硕把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放在桌案上,忽的起身绕过桌案走到这位翰林院编跟前,咬牙道:“杨德臣!韩芊是朕钟意的女子,你说她无才无德,就是质疑朕的眼光了?!”
杨翰林又磕了个头,理直气壮的高声回道:“陛下目光如炬,只是在男女之事上,被女色迷了眼,这女娃娃小小年纪就能魅惑君心,实在是妖孽!陛下年少,在男女情事上没有经验被她迷惑实在是正常不过。若是做臣子的再不犯颜直谏,那就是臣子们的错!”
“你!你……这是狗屁的犯颜直谏!”云硕被气得头顶冒烟,恨不得把这老不死的拖出去乱棍打死,只是他也知道若是这样做,那韩芊这顶媚君惑主的帽子便实实在在的扣上了——皇上为了她跟西回鹘开战也就罢了,还为了她诛杀直谏臣子,这话儿好说不好听。
“陛下……”杨翰林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云硕怒喝道:“闭嘴!闭嘴!你给朕闭嘴!”
杨翰林只得闭嘴,然后又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
“杨德臣听旨。”云硕原地转了个圈儿,转身指着杨德臣怒道:“自今日起,你给朕闭上你这张臭嘴!朕什么时候让你说话,你才能说话!否则,你便是抗旨不遵!”
杨德臣刚要说“遵旨”,忽然想到皇上不许自己说话,只得又磕了个头。
“滚下去!”皇上怒道。
杨德臣却依然跪在那里不动,根本就不滚。
“来人!”云硕暴喝道,“把这老货给朕叉出去!”
话音一落,杨德臣那一桌上又起来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臣,一边喊着一边上前来跪在杨德臣身旁连连叩头道:“陛下!求陛下开恩哪!”
“尚世廉,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