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却是宋楚兮被他问住了。
她一直都知道端木岐有一些属于他自己的事情是在刻意瞒着她的,比如他和岳青阳之间关系之所以微妙的原因,也比如是他那个医术卓绝,而在外却几乎完全没什么声名的师叔……
她能感觉的到,可是却从来就没打算去计较,而且——
她也不想计较。
而这样相对而言,她与端木岐之间各自藏着秘密,也叫她觉得心安理得了起来,因为——
这很公平。
可是现在,端木岐的这个问题,却是突然打破了这种的所谓公平和平衡。
宋楚兮紧皱了眉头。
如果端木岐愿意对她坦诚一切?那么她会愿意听他说吗?不会的!她的答案几乎都不用思考就已经明确的跳出来了。
原来其实不止是一直以来端木岐要对她有所保留,而是从一开始,她根本就不想去近距离的触摸他的一切。毕竟他对她算是很好,而她却太自私太冷血了,她一分的心力也不愿意为了他去浪费,她不想把他的责任或是包袱都变成自己的负担。她从来都是这样,只接受和掠夺能从别人手里得到的便利和好处,可以做交易,可以等价交换,但是——
她拒绝为任何人付出。
她自己的事情都自顾不暇了,又凭什么要去为了别人的事情费心费力?
端木岐那一句话问过之后,似乎也是一早就料定了答案,并没有在等她的回答。
宋楚兮长久的沉默了一阵,然后就举步跨出了门去,她说:“你别说,我也不会听,至于我的事,你也别问。”
端木岐也不意外,看着她的背影,缓慢的再度展露一个笑容,道:“可是楚儿,我 还是想要知道,今天你不肯对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将来却会说给别人听?你不说,是因为你不信我,因为你觉得我不是对的那个人?”
“不!”宋楚兮没有止步也没有回头,一个字,回的斩钉截铁,“我的事,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他很清楚,端木岐方才的就只是试探,就算她点头,他也一样会守口如瓶。
本来她是可以顺水推舟,反将他一军,堵了他的嘴,将此事含糊过去的,可是她没有。
四年的朝夕相对,她太了解他了,而且本质上,他们两个根本就是同一类的人,心思很重,又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他们强大,却又冷血,永远都不会感情用事,去对其他的任何人施舍。宋楚兮承认她很自私,前世今生都是这个样子的,她虽然不知道端木岐在这方面的想法,可是她也拒绝深究。
宋楚兮头也不回的快步转身出了院子。
端木岐从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仰面朝天,苦笑着恨恨闭了下眼。
他和她之间的界限就在这里,不越雷池一步,他们永远可以亲密无间,做最契合于彼此的人,珠联璧合,前生一对儿。可是从黑暗中窥测到的真实,那却不过一场醉生梦死的繁华。
她的心,不肯交出来。
而他,就只能是永远的对她无能为力。
她摒弃感情,原来一直以来她就真的不是天真也不是不懂,而是从一开始,她就放弃了,将每一个女子都应该会有的憧憬和最纯真懵懂的情愫统统的抛诸脑后。
她无情无心,也恰是因为她将这世态炎凉都看的太过清楚明白,如果要顺从人心去做事,就难免要受伤,所以她只谋名利,只求目的。
她那样小小的一个女子而已,可是他脚下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比这世俗还更加的冰冷无情,他们一路同行,两个同样薄凉的人,有一天,便真的要将这整个乾坤翻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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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兮回到芙蓉园,已经初更过半。
舜瑜不知道她和端木岐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能明显的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以前就算她不高兴的时候,脸上那种不愉的表情也能十分鲜明的表现,可是这一天却是自始至终的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都隐隐的透出几分冷肃诡异的气势来。
舜瑜也不敢多问,只默无声息的服侍她沐浴更衣,都打点好了,外面才见舜瑛匆匆折返,手里提了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这太子府里的守卫并非儿戏,舜瑛要去盯梢吴良言,肯定不能翻墙,就去和后门的管事说是回驿馆取东西了。
宋楚兮这里被端木岐一打岔,还几乎是要忘了吴良媛的事了,这时候才赶紧收摄心神道:“怎么样?有什么异常的吗?”
“没!”舜瑛将包袱放下,摇了摇头,“奴婢一路跟着她的马车,她那马车出了府邸就直接去了西街,先是去了那边的绸缎庄,然后又去银楼取走了几件前面叫人去打的首饰,而且两处地方她都没多留,应该也不至于是和什么人接头了。”
“取首饰或是做衣裳,太子府里难道不都是找裁缝和银匠上门的吗?”舜瑜也觉得这事情不对劲。
“可是她这一路上真的也没见有什么异常的。”舜瑛道:“着实也看不出什么来,如果小姐不放心,那回头就让长城找个人盯着点儿?”
“算了,也许就是我多心了呢!”宋楚兮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就算她真是为了要见到什么而先放的**阵,你就算是再跟上她几天——她谨慎至此了,难道还能轻易让你抓住把柄不成?”
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