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婢女领命去了,殷绍也不试图遮掩什么,只就面容严肃的坐在主位上看着,这个时候才慢慢说道:“今天本宫府上奉旨设宴,原是为了要给几位远客洗尘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是要给文馨公主和彭泽皇室一个交代的,为了查明事情的原委,对诸位难免会有失礼之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诸位见谅吧。”
“太子殿下言重了。”他当朝太子的一句话就已经盖过了一切,众人哪敢计较,连忙齐声恭维。
这天宋楚兮的情绪不稳,这会儿心情就又奇差无比。
她和端木岐分别回到座位上坐下,就懒得再浪费时间,直接说道:“太子殿下,臣女有个建议,既然是要彻查,那就不如查的彻底一点,诚如七殿下方才所言,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有谁想要从您的府邸之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又去,并不容易,保不准那人行凶之后已经找地方藏起来了呢,您是不是叫人去搜一搜?尽快把人揪出来?”
她说着,顿了一下,又环视一眼这厅中惶惶不安的众人,勾了勾唇角道:“毕竟——这时候也不早了。您的府上出了事情,咱们客随主便,配合您审问凶嫌是应当应分的,可是各家还有各家的事呢,您这么一直留着我们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些话,虽然不该是由她这么一个世家女来说的,可是所有人都要看宋太后的面子,何况她这话也不是说的全无道理。
殷绍今天一直没怎么在意她,是到了这会儿抬眸看来,才又鲜明的感觉到这个丫头对他的态度似乎一直不善。虽然知道这就只是一种错觉,可他就是会这么觉得。
“这个不需要四小姐提醒,本宫已经吩咐下去在搜了。”殷绍冷声说道。
“是么?”宋楚兮莞尔,并没有再逞口舌之快,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忽而眉毛一挑,看向了一直低调沉默坐在座位上的柔嘉公主,字字咬音清楚道:“那么有些人就要自求多福了。”
如果说是今天这里有谁想要要她的命的话,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宋亚青和梁氏,可是这里是太子府,那夫妻两个绝对没这个胆子把手伸到这里来。
那么再算下来,会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她的命,并且都敢把殷述算计进去的人——
实在是不过柔嘉公主一个人了。
这女人也是蠢的有够可以了,他们都以为只要是皇帝有意要赐婚,端木岐就一定要领旨谢恩吗?殊不知这时候她做什么都也不过就是无用功罢了。
宋楚兮这一眼的目光根本就完全没打算遮掩。
殷绍和殷述等人全都不约而同的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方才柔嘉公主就刻意的没有跟进去后殿瞧热闹,这会儿又心虚的使劲低垂了眼眸降低存在感,冷不防被数十道目光集体扫视,她的心里顿时一慌,险些就要坐不住的蹦起来,仓促的扭头看向了殷绍道:“太子哥哥,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您该不会是怀疑我吧?我——我的确是带了个侍卫进府的,可是后来遇到小七,我就打发了他了,我——”
那个侍卫是她的人,这一点根本就不容她狡辩。
当时她就是为了不叫人轻易认出来,所以才没让身边的婢女去做,而是用了那个不常露面的侍卫。
她的这番解释,已经是欲盖弥彰了。
殷述攥着拳头,目光冷冷的盯着他,他从一开始是没往这方面想,这么一回忆就马上记起来了。
他是在太子府的门口和柔嘉公主遇到的,当时柔嘉公主身边除了两个贴身的宫婢,的确是还跟了个大个子眼生的侍卫的。
柔嘉公主是没想到有人会刨根问底的追究,于是只能先发制人的抖出她身边侍卫的事,以借此来降低自己的嫌疑。
可殷述那熊孩子却很精明,哪里还会相信了?
殷绍的目光也由前一刻的平静转为阴冷。
柔嘉公主终于坐不住了,赶紧起身,抹着眼泪跪下求道:“太子哥哥,您不要听别人的挑拨,我和宋四小姐无冤无仇——”
“可是——”宋楚兮突然扬声打断她的话,冷笑道:“刚刚那会儿我怎么听文馨公主说皇上有意赐婚南塘端木氏呢?”
别家的贵女都把自己的婚事看的无比神圣,说起来就满面娇羞,而且不到定亲了之后都不敢随便说的,唯恐要为此坏了名声。可是宋楚兮才不管呢,开口就直白又直接,顿时就把柔嘉公主羞窘的无地自容。
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和端木岐之间的关系呢,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是这样,如果她要在意别的眼光和议论,都不知道要悬梁自尽多少次了。
对别的女子来说的闺誉和名声,与她而言,从来就都什么也不是。
“你——你胡说八道,父皇根本就没有——”柔嘉公主满面通红的大声辩驳。
这个时候,众人看她的眼光都已经变了。
柔嘉公主羞窘的只想嚎啕大哭,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就只能默默垂泪,这个时候,管家冯玉河就刚好带了几个从外面进来。
“殿下!”冯玉河道:“属下带人在前院的荷花池里捞出来的。”
他一招手,下面四个侍卫就把一张门板抬过来,上面侍立直挺挺的躺着一具脸色铁青的尸体。
伏在地上发抖的婢女一下子尖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