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殷化那里知道了,宋楚芳进宫的确是殷绍的手笔,这就等着宋楚芳求救,或者是殷绍自己狗急跳墙的出手。
“原来如此。”这一次,开口的人,的确是殷绍,他埋头轻抚着袖子上的金线纹路,开口的语气冰凉,却隐隐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就说今天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么一出了,如果良嫔一直都是谎称怀孕的话,好像——就解释的通了。”
宋楚芳假怀孕和今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众人困惑之余,略一思忖,皇帝的脸,突然就绿了。
“良嫔你说是进来这里之后就莫名晕倒的?没人攻击过你,这屋子里也没有迷香一类东西出现过的迹象,你那到底是怎么晕倒的?”殷绍道,事关皇帝的颜面,他并不把所有的话都明着说,只是含沙射影,似笑非笑的看了即墨勋一眼,“太子殿下醉酒醉的真不是时候,如果不是您醉倒在这里,可能——也就没有今天的这一出了吧?”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只略一联想也就有所顿悟——
这是要借种吗?
因为宋楚芳的那个肚子是空的,所以今天遇到了即墨勋,就起了瞒天过海的念头?
“太子殿下,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您用这样的事情来冤枉臣妾,您——”宋楚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本宫不过就事论事,凡事自有父皇圣裁。”殷绍道,面不改色。
殷梁是通过殷化的关系,知道是他的手笔放了宋楚芳进宫的,所以这些人就理所当然的以为他和宋家有合作关系在,这时候他必定要出面维护宋楚芳,以继续博得宋家的暗中支持的。
可是谁都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出手相救,居然还下了一记狠手,落井下石了。
刘皇后深知他的用意,马上心领神会,怒不可遏的指着宋楚芳,叱问道:“良嫔,你还不说实话,你今天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我——”宋楚芳有口难言。
春梅背叛,殷梁步步紧逼,殷绍更是下狠手推波助澜,再有皇帝的猜忌和被戴了绿帽子的愤怒情绪在,这样四面楚歌的境况之下,她能求助于谁?
“陛下,臣妾没有,我——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啊。”最后,她也只能是伏在皇帝的脚边哀哀痛哭。
皇帝对她,从一开始就不怎么看重,这时候又哪有什么情义可讲。
“你们父女的行事,如出一辙,果然都是胆大包天。”皇帝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站起来,他步子有些蹒跚的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两圈,最后回头一指宋楚芳,却是心平气和道:“母后在上,朕不能不顾念她的情面,今天朕不处置你,高金立,把她送去给太后——”
“陛下!”宋楚兮站起身来,给他施了一礼,正色道:“良嫔娘娘在宫中的种种行事,一直以来姑母她都从不赞成,就是因为这样,良嫔进宫多年,从来不与姑母她老人家亲近,这一次她们父女不知天高地厚屡屡犯事,姑母已然的心痛不已了,可是无论是在和陛下的母子情分之间,还是在超纲法度之上,姑母她一向都是最公私分明的。既然良嫔他们父女罪名已定,陛下依律处置了就是,姑母大义,是一定会支持陛下的任何决定的。”
虽然就算把人送去给了宋太后,宋太后也一定会按照皇帝希望的那样做,不会保宋亚青和宋楚芳两个,可那样以来,只要有人背后煽动,宋太后就要落下一个薄凉冷血的名声来了。
皇帝居然这般阴损,想要以此先发制人,坏了宋太后这么多年竖立起来的好口碑。
皇帝是没想到会有人跳出来当面搅局,目光移过来,定定的望着她。
宋楚兮不避不让的迎上他的视线,“姑母她近来身子也不好,请陛下孝心体恤,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她知道了,省的她老人家劳神费心,陛下自行处置就是,我们宋家——不会对陛下有任何的怨言。”
只要消息不同宋太后那里过,那么不管皇帝怎么处置宋家的人,就都和宋太后无关。
可是这个丫头,居然拿笑道来压他?
皇帝的唇边泛起一抹阴冷的笑,“你说你们宋家?你又安知宋家其他人的想法?”
“臣女只是觉得陛下公证处理此事,让人心悦诚服,而姑母和我家二叔他们,臣女也是了解的,他们也都是非分明,断然也不会因为三叔父女的过失就抱怨任何人,至于大哥——”宋楚兮道:“大哥常年在外领兵,臣女对他并不熟悉,皇帝陛下之前不是就已经降旨传召他进京了?届时您当面问了他就是,不过大哥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想来应该也不至于心怀私愤的吧。”
宋楚兮说着,就不由的语气一沉,转向了宋楚芳道:“良嫔娘娘您说是吗?”
宋楚芳是不想死,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她更知道自己必须咬紧牙关,不能再把宋承泽牵扯到这件事里来了。
“这——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和我父亲没有关系,我大哥远在千里之外,更是半点都不知情的,是我为了报私怨,策动了父亲手下的人,这件事我父亲他并不知情。”宋楚芳下了好大的决心,她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至少要保得父亲活命,等着大哥前来营救,可即便如此,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害怕的不住在斗。
她往前爬过去,伸手去扯皇帝的衣袍,“陛下,看在臣妾服过您的份上,求您开恩,不要为此牵连臣妾的父亲,臣妾甘愿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