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在旁边喋喋不休,蔡艺华心烦意乱拉被子蒙上脸。
等不到金常喜过来,蔡氏只得陪女儿回家,他们住的以前那种一间房子厕所厨房都在外面合伙使用那种,没有人在家,厨房也是冷锅冷灶,两个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蔡氏不停的唉声叹气,蔡艺华上床半躺着,目光呆滞。
蔡氏下了碗面条端进来,喊了半天女儿不动筷子,挑起来送到她嘴边:“两顿没进食,吃点吧。”
“你不要管我。”蔡艺华不耐烦的推开。
“你对我发什么火?”蔡氏拈起撒落的面条。
“妈,你回去吧。”
“你这样,我能放心吗?”
“我不会寻死,你走吧。”
“这样想就好,天大的事都不要走绝路。”
“你让我安静会吧。”
“那你把面条吃了。”
“我知道吃。”
蔡氏把面条放到床头柜,叮嘱两句一步一回头往外走,伸手拉门把手,门上有些褪色的大红囍字突然掉下倒挂门上,猛一怔回过头看面无表情的蔡艺华一眼,她拉上门铺平囍字想粘上去,可怎么也粘不住,只好随它去了。
蔡艺华整晚靠在床榻上没合眼,外面一点动静她都屏住呼吸期望是金常喜回来了,一次次失望,产生了不祥的预兆,窗户发白,她起床倒了开水把面条捂热吃了,收拾穿戴振作精神去上班。
快到幼儿园,很多牵孩子的家长跟她打招呼,询问自家孩子的情况,蔡艺华耐心作答,想到自己这辈子没有机会像他们一样有孩子,体味做母亲的酸甜苦辣,心里一阵阵绞痛。
金常喜听到蔡艺华母女的对话,感觉一条苍蝇掉在饭里吞下喉咙才知道,那恶心的滋味不言而喻。
他在华灯初上的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两个小时,肚子咕咕叫却不想吃东西,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白酒,边走边往肚里灌,很快他就醉了,跌跌撞撞回到父母家里,迷迷糊糊的倒上床,嘴里不清不楚的嘀咕什么,父母闻到酒气,责怪他询问他喂他水喝,折腾许久,他说句“爸妈,对不起”沉沉睡去,两滴眼泪流出来挂着脸上。
早上起来,父母追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他酒醒了想起昨天的事,脑袋要爆炸了,掩饰说没有什么,跟朋友闹着玩喝多了怕蔡艺华担心,回来住一晚避免发生矛盾,说完急急的上班去了。
金常喜不想面对蔡艺华,也不愿回父母家带给他们困扰,中午在厂食堂打了饭去办公室吃了伏在桌上眯了一会,下午下班去厂附近的小食店炒了一个菜喝了几杯酒,打算去单身宿舍找地方借宿。
当时郝建军和郑如强夫妻还住在单身宿舍,郝建军上长白班,正遇上老婆卢孝芬上白班,好姐妹小芝自生下孩子就和厂里的夫妻一样分开班次,轮流带孩子。
金常喜往楼上走,郝建军夫妇和小芝一起抱着孩子有说有笑下楼去玩,迎面遇上,他盯着两个小孩子,眼珠快掉出来了。
“金干事,怎么有空来这里?”郝建军停步笑着招呼。
“我来找人。”金常喜撒谎说。
“建军走啊,儿子要你抱。”卢孝芬怀里的儿子冲郝建军哇哇叫,她催促说。
“金干事,我先去了。”郝建军下去几步楼梯接过儿子。
金常喜的视线注意到小芝怀里的孩子,长得跟郑如强很像,想起当初跟他争蔡艺华,还以为自己赢了结果输得很难堪,他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莫非蔡艺华打掉的孩子是他的。
金常喜回想他跟蔡艺华谈恋爱结婚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拔腿往厂里跑去。
金常喜冲进车间找到郑如强,扔下一句“你出来一下”转身往外走。
郑如强愣了片刻,几个工友见金常喜凶巴巴的架势想跟他一起去,他不让。
来到上次他劝金常喜不要跟蔡艺华结婚的地方,心里咯噔一下。
“你有没什么跟我说的?”金常喜冷冷的问。
“我不明白。”
“在这个地方,你劝我不要跟蔡艺华结婚,为什么?”
“那时都是单身,现在都成家了。”郑如强结巴。
“你有了儿子,而我却、、、”金常喜说不出口。
郑如强知道他们还没有孩子,一时找不到话说,金常喜怒目圆睁,牙齿咬得蹦蹦响:“你给我戴绿帽。”
郑如强眼神闪躲,金常喜一拳砸过去,他趔趄几下没站稳摔倒地上,金常喜拎起他的衣服领子,拳头雨点般落下去,不解气还用脚踹,他不还手任凭金常喜发泄。
郑如强的工友赶来拉住金常喜自责他不该打人,郑如强从地上坐起来拿衣袖擦嘴角的血,喝斥工友都回去岗位。
工友纳闷,干体力活的郑如强身板结识为啥被整天写写画画的金常喜打倒呢,一定事出有因,默默的离开了。
金常喜背对郑如强坐下,说:“我赔你医药费。”
“不用。”郑如强拒绝。
“什么时候的事?”
“回厂之前。”
“为什么你们把我当傻瓜一样瞒着?”
“说不出口。”
“你真卑鄙,孩子都有了,却不负责任。”
“什么孩子?”
“你不知道她打掉孩子?”
“一点都不知道。”
“你们的过错应该你们承担,为什么要我付出代价?公平吗?”金常喜绝望的呐喊。
郑如强懵了,看着金常喜,除了自责懊悔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