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耐的尖叫声吓了我一大跳,赶紧松开抓住苏欣韵的手。
“心~宝~”哆哆嗦嗦地叫了一声,苏欣韵的脸扎在被子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乖乖,快让我看看,伤着哪了?”小心翼翼地搬动她的头,慌乱地扶着她的肩。
“你…真把我…”不仅弄痛苏欣韵,还弄哭了她,“把我当…头号敌人了!?”原本柔情灿烂的眼睛里含满碎玻璃一样幽怨的泪花,那样子象极了委屈的小兔子。
“对不起,我…”怎有脸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低下头去,在她脸上细细地吻了起来,“我不知轻重,是我不好,哪痛我给你揉揉。”
“你干嘛…开个玩笑…使那么…大的劲…”她的肩膀不知是疼的还是伤心的轻轻地抖动,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流。
看了看她的胳膊,拉开衣袖,小臂一片刺眼的通红。尽可能轻的将她抱进怀里,说不出的后悔。象一块沉默的海绵慢慢吸吮她脸上蜿蜒成小河的泪水,一下一下,没有止息。咸咸的泪水,打湿我的脸,刚吸干马上又扑簌簌地流下来,流到我心里让我不可抑制的心疼。
“我爸妈…都没碰过…我一个手指头…你…你…”此刻她在我眼里是世界上最无助的女孩,象一只受伤的小兽需要安抚。
“心宝,不哭了噢…”用绒被裹紧小兽,温柔哄着,把她脸上的泪吻个干干净净。“弄痛心宝,我错了,不哭了啊不哭了啊…”没有勇气更没有胆量,掏出手机解释给苏欣韵听。
看她哭得疲惫,低低抽泣,伸出右手的姆指食指放在她鼻子下面。苏欣韵啪得拍开我的手“上次砍枕头,这次拧胳膊。陈煜烁,你绝对是一个潜藏暴力黑暗因子的暴力分子!”
她皱起眉头盯着我,嘴巴抿紧,很严肃,很生气的样子,哭红的眼睛却透出一种嗔怪的娇气,让我看了想笑却又不敢笑。
“干嘛?”苏欣韵再次拍开鼻子下面的手指。
“擤鼻涕呀!”
“咦~脏死了。”
“我都不嫌,你嫌什么?”
“嫌你手脏!”心里踏实了,苏心宝从心情到智力逐渐恢复。
“床头纸巾没了,凑合着用我手擤擤。”只要她不再哭,我可以献出头颅。那种感觉就象明知鸠酒有毒,却不能抑制住心中想喝掉它的渴望。
苏欣韵扭开头,别过脸,一副嫌弃的样子。“来,用这个…”撩起身上t恤的宽大下摆,抬上去,送到她脸边,“这个干净。”
以为苏欣韵会更加嫌弃,没想到,她一把扯过t恤,埋下头,铿锵有力地开擤,储量丰富的以为她长期积压了存货。
“还是热的~~”攥着湿漉漉的下摆,我一点都不觉得脏。心里甜滋滋的,洋溢着一股亲密无间的味道。
“快脱了,脏死了。”她看我还是一副意犹未尽享受的模样,娇声嗔怒,“你脱不脱!”
“脱脱脱…”目前情况我不敢忤逆她。
t恤脱一半,领口兜住下巴,苏欣韵忽然象猎豹捕食跳羚一样地扑过来,牙齿锁住我的咽喉,口中念念有词,“让你欺负我!咬死你!”
第55章
时间有限,不只由于人生短促,更由于人事纷繁。
墓园的冬天,凄清幽可数,透不出一线生机。冰冷的石碑聆听风里罅碎的孤渊,落叶在风里卷起,依稀是那些灵魂的舞,音尘倾念,如满砚浓墨般的沧桑不堪和人世分别。
“为什么叫八宝山?去世的人都安葬在这吗?”紧紧拉着苏欣韵带着手套的手,经过连绵不绝的墓前,如同游走在林林总总的生死之间。
“这里曾经盛产红土、耐火土、青灰等八种矿产而得名八宝山。”走在甬路前边的煜荧,手里捧着蓝紫色的鸢尾花,苍松翠柏环抱中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明清两朝叫褒忠护国祠,国民党执政改建为忠烈祠,后来周总理批准成为中.共领袖的长眠地,八宝山革命公墓。喏,那个方向。咱们是在人民公墓,每到清明,拜祭亡亲的人多得必须实行交通管制。”
“不是清明也可以来吗?”苏欣韵时不时会冒出特老外的问题。
“当然可以呀。今天是煜荧妈妈的祭日,每年今天我们都会来看望她。”没打算带苏心宝来的,可是她一句话便说服我同意‘了解每个交换生的学业、生活和家庭是我的职责。’
煜荧停在一座典雅朴素的青石墓碑前,放下鸢尾花,随手清理一下附近的尘埃和杂草。“妈妈…您还好吗?”她伸手慢慢抚摸墓碑上几寸见方的黑白相片,虽然失去青春的颜色,但是依稀可见那个柔和慈爱笑着的清秀容颜。
苏欣韵默默摘下帽子,神情肃穆地鞠躬。“阿姨…”我轻轻唤一声,蹲下来将白色玫瑰花和非洲菊放在墓碑前,看着孤寂屹立在这里四年的墓碑,心中感慨万千。
“妈妈,我就要去国外读书了…明年这个时候恐怕不能来看您…”煜荧双膝一曲跪倒在地,砰砰砰的向遗像叩了三个响头。每磕一次抬起,光洁如雪的脸上布满肆无忌惮的悲伤感怀的泪水。苏欣韵怔了怔,要上前搀扶,被我止住。“妈妈…您别为我担心,姐姐将一切安排的都很好,只是我不懂事,常常惹她生气…”
转过身,示意苏欣韵一起离开。走的远了,停住脚步,忍不住回头望一眼依偎墓碑坐下的煜荧,轻声叹息,百感交集。
“戴上帽子,小心感冒。”抚顺苏欣韵被风吹乱的一头乌发,好象在挥舞一方清香的手帕,搅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