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刚过,太阳开始西斜了,阳光暖暖地撒下来,各种各样的影子也开始渐渐变长。天很蓝,衬得云很白,白的刺眼。村外的田野中,青幽幽的麦子有半个小腿高了,快要吐穗了。这个时节的麦子不怕压,长势很快,倒了第二天就能涨起来。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躺在麦田里,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紧瞅着那炽烈刺目的太阳,一脸悠然,不过,你若仔细看,便会发现少年的眉头微皱,有丝淡淡的愁绪。少年双臂张开放着,像展翅的大雁,右手上有支巴掌长的小刀,一指宽,很薄,让人感觉很锋利。刀在手上像条游鱼一般穿梭着,速度很快,略微有些许残影,少年就这样把玩着,也不怕割到手。
春天就要过去了,莫夜记得这是第五个春天了,他的眼睛愈发黑了,指间的刀也愈发的快了。天上不时有鸟飞过,有成群结队的,有形单影只的。他有时觉得他就是那只孤独的鸟,在他身后不足半里地的村子里是成群结队的鸟,他在若即若离之间,融不进去,逃不出来。
不知不觉,影子已经拉的很长了,他的眼睛还是没有光泽,仿佛眼珠不存在一般,只有两个眼窝子。傍晚的村子在夕阳的映照下很静谧,风不大,炊烟浮在村子的上空散不出去,氤氲一片。该回家了。
走得近了才发现今天与往日有些不同,往日这个时候,人们都回家吃饭了,乡道上会安静一会儿,但今天吵闹的有些过分了。
“唔哦,喔……瞎子回来了。”有小孩怪叫着喊道,边喊边跳向人群中跑去,毕竟那双眼睛很吓人。漆黑的眼珠子,真的只有漆黑,没有一丝眼白,也没有一丝光泽,乍一看只有两个眼窝。
“噢,是怪胎啊。”听到喊声,一个与莫夜年纪相仿的少年分开人群走了出来,看似招呼实则嘲讽。
“呵呵,二狗子啊!”莫夜回敬。
“瞎子,给我记住了,我姓李,名得志,李得志。听清楚没?”
“小人得志,哈……哈”
“你,你不得无理,今个儿村子里来了贵客,你老实点。”李得志气急败坏的教训道,“实话告诉你,就你弄得那破小人,比齐大哥来差远了,齐大哥做的那东西自己能动……”
嗖得一道光闪过,李得志浑身上下立刻变得一丝不挂,衣物散落一地,特别是那摆在最上面的裤头,那地方三个大洞,像个搞怪的洗笑脸对着李得志。
人们都大笑起来,莫夜摸摸鼻子,感觉好像有点过了,说起来二人也没多大恩怨,互相挤兑而已。
“敢问阁下贵姓?”人群中又走出一个男子,比莫夜略长一些,十七八岁,穿着青色长袍,英俊的相貌,抬手作拱故作老成的问道。至少在莫夜看来他是装的。
“莫夜,你呢?”莫夜从小生活在这槐木村,不过还是有些见识的,那人一看就是城里来的。莫夜因为眼睛,被村里人当做怪胎,一直不合群,所以很不习惯那些繁文缛节,说起话来语气难免不好。
“在下齐峰,安阳人。”齐峰依旧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
安阳,安阳是蔚国十大行省之一,比槐木村要高好几个级别。槐木村也属于安阳行省,在安阳行省,像槐木村这样的地方要有几万个。莫夜真想得出神,齐峰又说道:“听说你也会偃术。”语气不屑。
莫夜一下惊醒了过来,回到:“你听二狗子瞎说,没有的事。”说罢环视一圈,才发现李得志早跑了。
“阿夜,你雕小人不是很像吗?”村里人很淳朴,莫夜很无奈。
“来,请。”齐峰拿出一块砖头大小的榉木,上面有几缕划痕,显然是块下脚料。
刚听二狗子说,齐峰能做出自己能动的东西,这木头应该是剩下的。而且这齐峰肯定是个偃师。莫夜暗想。
什么是偃师呢?通俗点就是傀儡师,古有大能,其才经天纬地,善制傀儡,开创了傀儡一道,名讳为偃。故傀儡师常以偃师自称。这是修武之人的常识,基本都知道,但对于村里人来说就很新鲜了。人们都出言怂恿着。
莫夜对那齐峰轻佻的样子很是不爽,接过木块,莫夜伸直左手,将木块放在上面,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右手轻拨调整角度,突然,他动了,闪电般三刀,如鹤啄蛇咬,干净利落。木块变成了四块大小不一的,大的有原来一半,小的拇指般大。
村里人见了,嘘声一片,很是失望,毕竟鸟再怎么不合群也是群里的。莫夜并不理会,把木块交给齐峰就转身离去了,爹娘还等他吃饭呢,像这种热闹爹娘是从来不看的。因为莫夜的眼睛,爹娘一直有些难过,想要治好,看了很多大夫也没个结果。村里人自从莫夜变成这样,就渐渐开始排斥莫夜一家,害怕莫夜会给村里带来灾难,不过能感到害怕也是很好的,自从莫夜一掌击碎村口那只石碾子起,声音就小了下来,不过可没人承认自己懦弱,嘴上依旧罢了,但莫夜一家却与村里人疏远了。
齐峰并没有胜利的喜悦,而是一脸震惊,呆呆地看着那四块木头,魔怔了一般。
“爹,娘我回来了。”
“村里人没为难你吧,我让你爹去看看,就是不去……”一个中年妇女埋怨道。一身粗布衣裳裁剪得体,身材苗条,面容清秀在乡下可是不多见的,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嚷嚷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一点破事儿都解决不好,妄为男人。”中年汉子一副严父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