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抱拳一拜,“师太,若有机会,给我讲讲禅吧。”
忘心师太轻笑道:“将军不必心乱,只要当心便好。”说着,压低了声音,“岸已看不见,回头已晚,将军要步步小心。”
“嗯。”云晚箫点点头。
忘心师太也上了郑净持的马车,云扬还想说点什么,可还来不及开口,已被云飞死拖活拽地揪着坐在了赶车的云家家将一侧。
“臭小子,别整天多嘴!”
“大哥,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么?”
云飞一脸铁青,催赶了家将一声,“走了!”
云晚箫迟迟不见云老夫人出来,一颗心紧紧悬着,一直落不了地。
“晚箫。”杜鸿渐老远唤了云晚箫一句,云晚箫急忙瞧了过去。
只见杜鸿渐与云老夫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原本脸色就不好的云老夫人脸色变得更加惨白,静静地看了云晚箫一眼,足以让云晚箫觉得刺心的凉。
“娘。”云晚箫走了过来,歉意满眸,“我来接你。”
“昨夜,叨扰杜大人了。”云老夫人对着杜鸿渐福身一拜,看向了云晚箫,“晚箫,我们走吧。”
“娘?”云晚箫在路上想了千遍可能的情况,却没想到竟是娘先说的走。
杜鸿渐捻须点头,“若是在那边住得不惯,缺什么我会叫棠之给送去。”
“先谢过杜大人了。”云老夫人再拜了一下。
“晚箫与娘先告辞了。”云晚箫也恭敬地抱拳施礼,然后扶住了云老夫人的身子,与她一起走出了卫国公府,上了府外的马车。
云老夫人才坐稳,便定定地看着云晚箫,也不说什么话。
这样的注视,反倒是让云晚箫坐立不安起来,“娘?”
云老夫人正色问道:“皇上的手谕在何处?”
云晚箫明白了一些,定是卫国公为她劝慰了娘亲,让娘亲知道了皇上的意思,是要她周旋定王与鱼朝恩之间,蚕食这两人的势力。
所以,娘定是以为她与霍小玉是做戏,所以才肯随她一起去香影小筑小住一段时日。
云晚箫急急地从怀中摸出手谕,交到了云老夫人手中,“娘,天子诏书,我不得不为。”
云老夫人忽地发出一声冷笑,低头看了看上面的密令,“我们云家为皇家牺牲的……够多了……”声音忽然哑了下去,再抬眼,已是热泪满眶。
“娘,孩儿会小心行事。”云晚箫笃定地开口,握住了云老夫人的手,再点点头,“我不会有事……”
“你若成事,你定不会有事,你若不成事呢?”云老夫人厉声反问,“或许,还未到成事,你便已粉身碎骨。”
云晚箫知道自己看似风光,实际上是处境堪虞,只是身在朝廷,又如何置身事外?
云老夫人干脆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声音大声吩咐家将,“我们回去,回商州,收拾行装。”说完,云老夫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云晚箫,“一回去你便辞官。”语声坚决,并非商量,而是要求。
云晚箫大惊,“娘,你这是为何?”
云老夫人冷冷看着她,“我不想白头人送黑发人,我要你成家生子,要你……”声音低了下去,只能让云晚箫听得清楚,“做回女儿身,平安一世。”
云晚箫瞪大双眼,看着娘亲,“二十多年前我无权选择,难道今日此事也能由着我么?”
云老夫人颓然一叹,虽然方才那些是她的急话,可是她心里也清楚明白,若是这个时候晚箫辞官离开,只怕天子的暗卫马上就会出现,不管她们逃到哪里,也不会让她们母女两个好好活着。
毕竟,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没有任何人可以违逆天子旨意。
“娘,我们已无路可退,我已是过河小卒,只能进,不能退了。”云晚箫说完,抬手给云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娘,我会小心行事,你放心。”说着,云晚箫掀起车帘,对着家将吩咐,“不回商州,我们去七里烟花巷的香影小筑。”
云老夫人的身子一紧,“烟花之地,我若是不去呢?”
云晚箫心头一痛,放下车帘来,“娘,我们若不去那里,就只能住客栈,可是客栈人多客杂,反倒是没有香影小筑行事安全。”
“你老实告诉娘,你与霍小玉究竟是真,还是假?”云老夫人终于忍不住问出这句话,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不顾伦常,与一个女子纠缠不清。
终于听到了预期娘会问出的话,云晚箫沉默片刻,回头看着云老夫人,“娘,她知道我是什么人。”
云老夫人大惊,“难道她用这个要挟你?”
云晚箫摇头道:“我原以为她会因此而恼我骗她,可是,她依旧待我如初,甚至比当初还好。”
云老夫人看着云晚箫眼底的柔情,惊骇无比地抓住了云晚箫的手,“晚箫,你听娘的话,不要再往下陷了。”
云晚箫嘴角一抿,笑得苦涩,“娘,别家的儿郎,到了我这个年纪,只怕早已做爹爹了吧?”
“你……你不一样……”云老夫人每次想到这事,心里总是慌得厉害。
“是啊,我不一样,从小便体弱多病,送到庵堂养大,于是比起其他男子来,我阴柔得不似男子。”云晚箫似是自嘲地一笑,眼睛里噙了泪花,“其实,我也孤独得像是个死人。忘心师太喜欢跟我谈佛法,其实我不懂那些,我只记得有债就该还,有仇就该报。栖霞也会静静陪我,但是我终究是亏欠她的,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