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叹口气,“我应该要送你回去的,你原本就不该动身。可现在我不敢这么做,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有朝一日,你会成为这些诸侯的封君,倘若我现在就这么把你给送回去,像把小孩子赶上床。不给他吃晚饭一样,他们便会牢牢记住,并在背后取笑。将来你会需要他们的尊敬,甚至他们的畏惧,而嘲笑是惧怕的毒药,我不会对你这么做,虽然我一心只想保你平安。”
“母亲,谢谢你。”他说。脸上那层礼貌下的如释重负之情清晰可见。
她把手伸到桌子对面摸摸他的头发。“罗柏,你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只要看着你,就能想起你红着脸呱呱坠地的那一天。”
他站起来,显然对于她的碰触感到有些不自在。他走到火炉边,灰风伸头摩擦着他的脚。“你知道……父亲的事吗?”
“知道。”劳勃猝死和奈德入狱的消息比任何事都更教凯特琳害怕,但她不能让儿子发现自己的恐惧。“我在白港上岸时,曼德勒大人跟我说了。你有你妹妹们的消息吗?”
“我收到一封信,”罗柏边说边搔冰原狼的下巴。“还有一封是给你的,但和我那
封一起寄到了临冬城。”他走到桌边,在地图和纸张间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张摺皱
的羊皮纸走回来。“这是她写给我的,我没想到把你的那封也带来。”
罗柏的语气令她有些不安。她摊平纸张读了起来,然而关切随即转为怀疑,接
着变成愤怒,最后成了忧惧。“这是瑟曦写的信,不是你妹妹写的。”看完之后她说,
“这封信真正的意思,正是珊莎没写出来的部分。什么兰尼斯特家对她多么照顾优
待……其实是威胁的口气。他们扣住了珊莎,当成人质和筹码。”
“上面也没提到艾莉亚。”罗柏难过地指出。 ,
“的确没有。”凯特琳不愿去想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尤其在此时此地。
“我本来希望……如果小恶魔还在你手上,我们就可以交换人质……”他拿过
珊莎的信,把它揉得稀烂,她看得出这不是他第一次揉了。“鹰巢城那边有消息吗?
我已经写信给莱沙阿姨,请她援助。她是否召集了艾林大人的封臣?峡谷骑士会加
入我们吗?”
“只有一个会来,”她说,“最优秀的一个,那就是我叔叔……然而黑鱼布林登毕
竟是徒利家的人。我妹妹不打算派兵到血门之外。”
罗柏深受打击。“母亲,那我们该怎么办?我召集了这支一万八千人的大军,
可我不……我不确定……”他看着她,眼里闪着泪光,方才那个年轻气盛的领主转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又变回了十五岁的大男孩,希望母亲能提供解答。
这样是不行的。
“罗柏,你在怕什么?”她温柔地问。
“我……”他转过头,借以掩饰流下的泪水。“如果我们进兵……就算我们赢了
……珊莎还在兰尼斯特手上,父亲也是,他们会被杀的,对不对?”
“他们正希望我们这么想。”
“你的意思是他们说谎?”
“我不知道,罗柏,我只知道你别无选择。假如你到君临宣誓效忠,便永远也不
可能脱身。若是你夹着尾巴逃回临冬城,那封臣们对你原有的尊敬更将荡然无存,
有些人甚至会倒戈投靠兰尼斯特。届时王后便无后顾之忧,可以随意处置手上人
犯。我们最大的希望,或者说惟一的希望,便是你能在战场上击败对手。假如你能
活捉泰温大人或弑君者,那么交换人质便会非常可行。其实交换人质亦非重点所
在,最重要的是,只要你的实力令他们不敢小翩,奈德和你妹妹就会平安无事。瑟曦
不笨,知道若是战事对她不利,她可能会需要他们来换取和平。”
“若是战争并非对她不利,”罗柏问,“而是对我们不利呢?”; 凯特琳握住他的手。“罗柏,我不打算隐瞒事实,假如你战败,那我们就一点希; 望都没有了。据说凯岩城的人都是铁石心肠,你要牢牢记住雷加的孩子是什么下: 场。”: 她在他年轻的眼睛里见到了恐惧,却也看到了力量。“那么,我一定不能输。”; “把你所知的河间战事告诉我。”她说。她要知道他是否已准备就绪。: “不到两周前,在金牙城下的丘陵地有一场激战。”罗柏道,“艾德慕舅舅命凡斯
大人和派柏大人防守隘口,但弑君者率兵下山猛攻,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凡斯大; 人以身殉职。根据我们最新得到的消息,派柏大人正向奔流城撤军,以便和舅舅以
及他的其他封臣会合,詹姆·兰尼斯特穷追不舍。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情报,他们在山
kǒu_jiāo战的同时,泰温大人正带着另一支军队从南方迂回进,据说规模比詹姆的部
队大得多。”
“父亲一定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他派人打着国王的旗帜前去阻止。领头的好像
是个南方少爷,叫艾里还是德里大人来着,雷蒙·戴瑞爵士也跟着去了,信上说还有
其他的骑土,以及一队父亲自己的卫士。然而这却是个陷阱,德里爵士刚渡过红叉. 河,立刻遭到兰尼斯特军猛烈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