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万明军钻进赣州,暂时是安全了,长远看却更加危险,隆武帝的群嘲技能太强,他被困在赣州,福建的博洛。南京的洪承畴都会派来援兵,敌人越来越多,这仗还怎么打?
“施将军说的倒也不错,但王杂毛缩回了章江大营,咱们一时半会拿不下来呀!”童以振的考虑角度又不同。
明军只是在局部占有优势,但金声桓的主力最多两三天就会赶到,王得仁也在从其他据点抽调援兵,如果被王得仁拖住了,明军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要想打赢这一仗,就得在两天之内消灭王得仁。这怎么可能呢?!
王得仁有两万人马,战斗力总体上高于明军,哪怕和明军正面对抗,胜负也在未知之数,他缩在大营里防守。别说两天,二十天也未必能消灭他。
“那也得试一试!真的拿不下王得仁。咱们再进赣州城不迟。有我的水师在,随时能撤走的……”施琅对水师非常自信,他的计划就是先打再说,只要水师控制着章江,明军随时能够在章江两岸跳来跳去,不怕清军的包围。
“恐怕不妥。鞑子的水师正在集结,万一施将军被鞑子水师缠住,这四万人马怎么过江?”童以振连连摇头,如果清军水师来攻。明军水师必须要迎敌,哪有船只摆渡或者搭建浮桥,四万大军无法过江,就会陷入背水一战的死地。
太冒险了!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信不过我?鞑子的章江水师几百条船,还不是让我一锅端了!”施琅觉得被小瞧了,要不是隆武帝在场,就要发飙和童以振翻脸。
“施将军不要生气,童将军也是好意嘛,鞑子的水师来者不善,听说已经调集了六百多条战船了……”郭维经出来和稀泥,但话里的意思,还是倾向进入赣州。
根据斥候送来的情报,金声桓为了打败明军的水师,把附近的几支清军水师都调到了赣州,大小战船六百多艘,还有不少大型战船,比章江水师的实力要强得多,明军水师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大司马请宽心,末将只怕他来的少,不怕他来得多,把这六百多条战船灭了,就可解赣州之围……”施琅兴冲冲地献计。
(大司马,本来是周朝和汉代的官职,在明朝是对兵部尚书的一种雅称,取的就是那个古意。)
赣州三面环水,如果能歼灭清军的水师,就能取得赣州战役的胜利,按照施琅的计划,明军水陆夹攻王得仁的大营,吸引清军主力来救,然后与清军的水师决战……施琅想立功,想成为赣州战役的主角,想让全军都围绕着他的水师来安排作战方案。
众将沉默不语。
这个计划有可能成功,但胜负的筹码都押在施琅身上,风险太大。
如果水师打输了,不用说,大家都跟着一起完蛋,就算水师打赢了,功劳最大的还是施琅,明军的步兵还要面对清军的包围,很可能被消灭。
“操蛋玩意,想让老子垫背,不可能!”赵印选在心里嘀咕着,准备改变立场,支持进入赣州了。
“这厮太过阴狠,不能共事!”梁志仁也心里发虚,施琅虽然把话说得很满,但根本就没考虑步兵的退路,换句话说,明军的几万步兵都是他的陪衬,甚至是诱饵,随时可以牺牲的。
“狂妄!”郭维经的心里也很恼火,被施琅驳了面子还是小事,关键他只想着水师立功,根本没考虑友军的安全,甚至连隆武帝的安全都没有考虑。
突然冷了场,施琅却没有注意到,仍在兴致勃勃地讲解着他的计划,他虽然有一定的私心,但坚信水师决战是唯一可行的方案,是明军取胜的唯一机会,明军的步兵理所当然,应该做出牺牲。
“傅阁老,您是什么意思?”郭维经突然开口,询问傅冠的意见,顺便也把滔滔不绝的施琅打断了。
“啊,此事圣上早有安排,老朽不知兵事,就不献丑了。”傅冠淡淡一笑,阁老的气派端的很足。
大家一起看向隆武帝,这么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就让皇帝做裁判吧。
“诸位爱卿所言都有道理,朕也为难的很,还是先听听汪将军怎么说吧。”这么复杂的军事讨论,隆武帝实在不擅长,只好放弃了出风头的机会,把汪克凡顶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愣,汪克凡能打仗,谁都得承认,但让他来裁定大家的意见,等于代替皇帝拍板,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了——这可是关系到全军几万人命运的大事,如果汪克凡的方案有问题,哪怕得罪皇帝,也要拼命反对。
“诸位,我还有另外一套计划……”汪克凡一开口,好几个人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赣州战局已经反复讨论过多次,能选择的方案就这几种,汪克凡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但随着他的解说,众将的眼睛都渐渐瞪圆了。
汪克凡一边讲解着,一边用炭笔在简易地图上画着示意图,不时有人提问,他都耐心解答,一套大胆而犀利的作战方案呈现在众人面前。
“汪将军,你这个战法好,只是恭义营独担重任,我的心里有愧呀!”童以振首先表示支持,他原来对恭义营的意见最大,但见了这个方案之后,才明白恭义营为什么要保存实力。
“汪将军,我那个计划太冒险,还是你的办法好!”施琅不得不服,而且在汪克凡的计划中,水师也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