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声张,听听便罢、听听便罢。”
再说下去,怕是要惹祸上身,为求自保只能草草结了。湘君不发一语,静静地吃着饭,一直等到那桌三人用饱了饭,鱼贯出了大门。她见机不可失,也匆匆地将铜钱拍在桌上,提起刀与包袱便走。
才出了饭馆便发觉这天下起了雨来,湘君一手遮雨,锁定了那位老余,迈步跟了上去。那大汉与文士先后错开,老余漫步在细雨间,姿态潇洒的也不撑伞,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湘君跟着他左弯右拐,终于来到了店门口;那老余靠卖棺材营生,门前搭了棚子,还有几片切得平直的木板尚未处理,她后脚跟进店铺里,恰巧与回过头来的老余对上眼。
湘君赶忙抱拳行礼,“余先生,打扰了。”
老余心底打了个突,确定自个儿没见过此人。“敢问公子上门,可是要……”他含蓄地指了指搁在一旁成排的棺木。
“不是。方才在馆子里听见您与友人应答,这才尾随您返家,还请您勿怪。”湘君先是说了客套话,微微趋前一步。“先生可认识秦三郎秦爷爷?就是蔺、蔺大人的家奴。”
他微楞,“哦……认得,昨儿个来过;小哥你这是……”
湘君一时悲从中来,不禁落泪道:“蔺文钰蔺大人乃是家父!昨儿个秦爷爷便是带着爹爹返家……就用先生赐的棺椁。”
此话一出,老余脸色瞬间刷白了。“唉!可惜了这么个好官!”他难掩沉痛,安慰的拍了拍湘君臂膀。“蔺公子,节哀顺变。”
湘君抹了抹泪,“我听了先生与他人的对谈,料想您或许知道一些内情……不瞒先生,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替家父洗冤而来的!”
“洗、洗冤……”
“没错!家父是自缢而死的,蔺家世代为官,为保祖上美名,家父宁愿以死明志,也不愿眼睁睁坐视这贪赃渎职的大帽扣在咱们头上!”湘君话语说得急切,义愤填膺,“方才听了先生们应答,除了感佩之外,更加深了我欲替爹爹沉冤得雪的决心!”她握紧了老余的手,“湘君想了解更多内情,还望先生解惑!”
手心给她的厚茧刺着,老余定睛一瞧,此君眉似弯月、明眸皓齿的,哪里是男孩?
明白她真实身分的老余宁定,微颔了颔首,“蔺姑娘远道而来,先请坐罢!我老余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饮了热茶,耳边听闻老余娓娓道来,湘君明白自己找对了人,亦不由暗叹此行顺利;莫不是蔺文钰勤政爱民所留下的德泽,方替有心洗刷冤屈的湘君指引一条明路?
外头春雨下得急了,老余邀她烹茶,又坐在火盆儿边取暖;他皱眉苦思,但求巨细靡遗地把所知都告诉湘君。“这事儿来得突然,整个谯县上下,无不惊愕。”
“那御史台的大人……究竟是何来历?”
老余双手抱胸,徐徐道来。“当贪赃一事盛传开来,那人曾到过县衙与蔺大人见面,我看与妳年纪相仿,长得很俊,一身朱红官服……少说也是五品官……”
湘君对官位品秩等并不清楚,忽闻他击掌道:“我似乎听说那位大人姓梅!顶多……就这样了。”
梅?湘君并不记得曾结识过什么姓梅的冤家。锦仁镇上,也未有姓梅的人家。“那贪赃一事,与捕快王猛聚赌,可有关连?”
老余咬牙切齿,“八成是有的,王猛这厮,靠着经营赌场生意,在谯县可说无人不知!他那捕快一职本就是买来的,就为了他的赌场生意,多亏蔺大人不畏强权严打,他的赌场关了几间,安分守己了两三年!蔺大人念在他知过肯改,从轻发落,才让他保住这差使。”
原来蔺文钰还对这王猛有恩了?“那爹亲被免官后,王猛现下人在何处?”
“他的捕快一职自然不保,前一段日子是沉寂了下来,不过听熊二说,他没了差使之后,又是原形毕露!”
“那王猛,定在这回诬陷家父一事当中扮演了个重要角色!”湘君一手紧攥,“这样的人居然没给治罪,天理何在?”
“蔺姑娘不知?有道是‘官字两口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蔺大人这样视钱财如粪土的官不多见,王猛虽然只是个捕快,暗地里干得勾当可是为他赚进大把银两;纵是判了罪,也能花钱了事!”
湘君瞇细了眼,望向搁在一旁的柳叶刀。“这厮逍遥的日子怕是无多了;余叔叔,湘君需要找到这人。”
老余不由心惊,“蔺姑娘是打算……王猛能当捕快,身手自然不在话下!就连熊二都怕他三分,妳……”
她勾唇一笑,不经意流露些许妩媚风情。“我只是想找他问几句话,能不动手就不动,况且论武艺,湘君还有点心得;余叔叔,拜托了!”
老余沉吟半晌,末了,终是慎重的点了点头。“兹事体大,咱们得多找一点帮手!”
与老余在饭馆里谈天的屠户熊二早就不满王猛行径,听闻她是前来替蔺文钰沉冤得雪,对她又是敬佩几分;另一名文士冯文节以卜卦看相营生,胆子不若老余与熊二这么大,只是瞧了瞧湘君的脸面,说了句“姑娘吉人天相,无论何等困难,均能逢凶化吉”,便关起门来个相应不理。
“去!这老冯,只知道在一旁摇旗吶喊!”熊二差点气到没拆了冯家的门。
“他没真拿他‘铁口直断’的白旗在一旁胡闹你就该谢天谢地啦!”老余凉凉的说。
熊二插着腰,环顾